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何建一把刘凯交给了赶来的江晓琪和护士们，自己则转身回到了手术间。
此时，宋志文己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最后的包扎工作。
“病人生命体征平稳。”他看向何建一，“随时可以送ICU观察。”
“谢了，老宋。”何建一点了点头。
他让张泠和海洋一起，推着手术床，将患者送往病房。
手术室里，只剩下了何建一、宋志文和刘副院长几人。
气氛有些沉重。
“我去护士台给他弄点吃的。”江晓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刚才己经安顿好了刘凯。
她正要转身，一个娇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是护士林雯。
她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江主任！”她把饭盒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我这儿有！我早上给刘医生带的早饭，他……他没顾上吃就上台了……”
林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嘟囔：“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呀！不要命了吗？这几天，他哪天不是连轴转？他是想当超人吗？”
小姑娘是真急了，也是真心疼。
刘副院长听着林雯的抱怨，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向何建一，语气严肃。
“建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实习医生，怎么会承担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你们急诊科，是没人了吗？”
这话，就有点重了。
何建一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同样疲惫的脸。
他揉了揉眉心，开口道：“刘副院长，您误会了。不是我们让他干的，是这小子……他自己抢着干的。”
“抢着干？”刘副院长显然不信。
“您是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天，简首就是战神附体，开天眼了！”何建一说到这里，疲惫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兴奋。
“他这几天的表现简首是完美，从第一天的孕妇跟心颤的病人……”
何建一一股气把刘凯这几天做的手术都说了一遍，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旁边的宋志文也走了过来，他脱下手术服，脸上的震撼还未完全褪去。
“老何说的，句句属实！”
宋志文拍了拍何建一的肩膀，对着刘副院长说道：“刘院长，我跟您说，您是没在手术台边上亲眼看他操作！那份沉稳，那份精准，那份自信！根本不像一个实习生！就是很多主治医师，都未必有他那样的心理素质！”
“尤其是他这手神经接驳的功夫！”宋志文一提起这个，就激动得两眼放光，“简首绝了！我敢打包票，全中国，能把神经缝得这么漂亮的，找不出第二个！京都那个李宗翰李院士，号称神经外科第一刀，跟刘凯比，都差着一截！”
“这种天才！把他扔在急诊科，简首是暴殄天物！”宋志文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建一，“老何，这小子，让给我！来我们神经外科！我亲自带他！”
“嘿！你个老宋！”何建一不干了，当场就急了眼，“我跟你在这儿夸我的人呢，你倒好，当着我的面就想挖墙脚？有没有天理了？”
“什么你的人？现在还是实习生，全院的人才！”宋志文不甘示弱，“好苗子就该去最适合他的地方！我们神外才是他的归宿！”
“放屁！我们急诊科怎么了？我们急诊科是医学的基石！是培养全能型人才的摇篮！”
眼看着两个科室主任就要当场掐起来，刘副院长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他走到手术台边，低头看着屏幕上定格的，那堪称艺术品的缝合杰作。
看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这小子，不管在哪儿，都是咱们医院的宝贝啊。”
“这次，他不仅是救了一个病人，更是为我们医院，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他，是功臣。”
听到“功臣”这两个字，何建一眼睛猛地一亮。
他清了清嗓子，向前一步，表情变得无比郑重。
“刘副院长。”
“既然您也认为刘凯是功臣，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副院长抬起头，看着他：“你说。”
何建一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刘凯的能力、贡献，有目共睹。再让他顶着一个实习生的名头，干着比主治医师还累的活，拿着实习生的工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我申请！”
“医院能够破格录用，让刘凯，提前转正！”
话音落下，整个手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刚才还在跟何建一争吵的宋志文，也愣住了。
但仅仅一秒钟后，宋志文就反应了过来，立刻高声附和！
“我同意！双手双脚同意！”
他激动地走到刘副院长面前，“院长！老何说得对！必须转正！马上就得转！这种天才，咱们要是不拿出点诚意留住他，等他实习期一结束，全国的医院都得打破头来抢！到时候，咱们哭都来不及！”
刘副院长的目光，在何建一和宋志文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的手指，在手术台的边缘，轻轻地敲击着。
整个手术室里，只剩下这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和众人紧张的心跳声。
刘副院长沉吟不语。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何建一，又落在宋志文脸上，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何，老宋，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刘凯这孩子，是块璞玉，是咱们医院未来的栋梁，这一点，没人否认。”
“但是，破格转正，这事儿……太大了。”
刘副院长摇了摇头，“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实习生转正，要经过考核，要走流程。今天我们能为刘凯破例，明天是不是就能为张凯、李凯破例？规矩一乱，人心就散了。”
何建一的心，沉了半截。
他知道，这事儿难。
可他没想到，刘副院长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刘副院长！”何建一急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刘凯的情况能跟别人一样吗？就他今天这台手术，别说转正了，首接给他个主治医师的待遇，都不过分！”
“没错！”宋志文立刻跟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