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战场上终于静了。晨露落在项羽冰冷的脸上，像一滴迟来的泪。不远处，虞姬的帐子早己烧成灰烬，只有风中偶尔飘过一缕残存的脂粉香，和着血腥味，消散在初升的朝阳里。
朝阳彻底漫过垓下的战场，将满地尸骸染成刺目的红。几个汉军士兵小心翼翼地靠近项羽的尸身，想要取下他的头颅领功，手指刚触到乌金甲，却被那双眼未闭的怒目惊得后退半步——即便死了，那股霸王的戾气仍未散去。
有人认出了他怀中紧握的半片水袖，是昨日帐里虞姬的物件，料子上好，边缘却被血浸透，凝成暗红的硬块。不知是谁低低说了句：“这楚霸王，倒是个情种。”
消息传回汉军大营时，刘邦正对着地图饮酒，闻言只是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厚葬吧。”他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指尖捏着的酒杯，却在无人看见时微微颤抖。
乌江边，渔夫摇着小船等了许久，终究没等来那个想渡江的身影。江风卷着水汽，吹过岸边的芦苇荡，沙沙作响，倒像是谁在低声唱着楚地的歌谣。后来有人说，每逢月夜，还能看见江边有个披甲的身影徘徊，嘴里反复念着“虞兮”二字，念得江水都泛起了愁绪。
而那出《霸王别姬》的戏，却一代代传了下来。戏台上，总有人穿着红裙舞剑，总有人披着金甲怒吼，水袖翻飞时，依旧能看见垓下的月光，听见帐外的楚歌，和那一声碎在时光里的——“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锣鼓歇了，台下掌声雷动，可戏里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司浅寒沉浸在戏曲中，连来之前十分期待的茯苓百合糕都没有动过。
“阿浅，我们回去吧。”司浅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巫霁尘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盘精致的茯苓百合糕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这糕点看起来如此美味，她还未曾品尝过一口呢。
“可惜了，这糕点我都还没有尝过呢。”司浅寒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舍。
刚收拾好走出来的二月红见状，微笑着说道：“小寒要是喜欢，就让人给你装些回去吧。”
司浅寒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招手让一旁的侍者去给自己装糕点。
“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戏院了？”二月红坐了下来，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巫霁尘，好奇地问道，“小寒，这位是你……”
司浅寒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开口道：“这位是巫霁尘，我的爱人。”接着，她又指了指二月红，介绍道，“这是我结拜的二哥，长沙九门红府的红二爷。”
巫霁尘闻言，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向二月红伸出手，礼貌地说道：“幸会。”
二月红也赶忙站起身来，与巫霁尘握手，回应道：“幸会。”
两人简短地寒暄了几句，彼此都对对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小寒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考虑一下这些事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二月红问。
“我与阿浅是自幼相识，算来她还算是我带大的呢。”巫霁尘笑道。
“原来如此，”二月红没有再多问什么，“改日若有时间来我府上一叙吧，丫头也想你了，我呢，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正好此时糕点也打包好送上来了。
“那二哥改日再见。”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继续在外面逛街。
“快中午了，我们回去吧！”巫霁尘开口，主要是司浅寒购物能力太强，这才半个小时就己经买了好多东西了，巫霁尘都快要拿不下了。
“好吧。”从巫霁尘手中取了些东西下来，帮忙拎着，“你都拿不下了，怎么不告诉我？”
“看你逛的高兴，不忍心打扰。”巫霁尘的右手瞬间轻松了不少，于是就将右手的东西都拿到了左手上，用右手牵起司浅寒，两个人并肩朝宅子走去，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
刚回到宅子，吩咐司琴让人去安排吃食。
突然一个身穿布衣，脸上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的男人出现，“少主。”
“有事？”巫霁尘脸色突变，巫家的人无事不会来找自己的。
巫一走到巫霁尘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巫霁尘的脸色愈发难看，“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去。”
“是。”巫一一下子就不见了。
“子谦，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司浅寒连忙问。
“家中突遭变故，我得回去一趟，不过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得走了，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巫霁尘俯身亲了一下司浅寒的额头后就匆忙离去，几个呼吸之间人就消失不见了。
“司琴！”司浅寒大喊了一声。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司琴连忙走了进来。
“现在马上派人出去打探巫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无巨细，今晚我就要知道消息。”司浅寒的心猛然揪起，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否则又怎么可能让巫霁尘这么快就赶回去？
“是。”
司琴退下，徒留司浅寒一人坐在大厅，司浅寒只觉得心底越发不安，想要首接去追巫霁尘，但是又不能随意脱身，今天都是好不容易才腾出了时间可以陪巫霁尘。
从天亮到天黑，实在是坐不住了，司浅寒站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心里越发焦急。
“小姐，先吃饭吧。”佣人将菜摆上桌，司琴看着焦急不安的司浅寒开口。
“我现在没有心情，让人把菜全部撤下去吧。”司浅寒攥紧手十分不安，时不时的朝大厅外望去，“司琴，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司琴答道，“小姐要是现在不想吃的话，我让他们先撤下去替你温着，等你想吃的时候再端上来。”
说完就又去安排人将饭菜撤下去温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