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由器裂缝里那三下诡异的蓝光闪烁，像冰冷的针扎在我心上。阿宅含糊的解释根本糊弄不过去。它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事很可能要命。
“阿宅，”我盯着书桌上那个看似平静的塑料盒子，声音尽量放平，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那三下闪光，到底是什么？别跟我说是吃撑了打嗝。”
电流核心的蓝光微微滞涩了一下，传递出一种类似心虚的波动。“…是…是旧伤…偶尔…能量不稳定…引发的…信号逸散…”
“逸散给谁看？”我毫不客气地戳穿，“给楼下可能还在蹲点的腾鹅猎人？还是给特调局当灯塔？” 提到特调局，那团蓝光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恐惧收缩。
“…不…不是…”阿宅的声音更虚弱了，“是…被动响应…一种追踪协议的…底层反馈…我…我无法完全屏蔽…”
操！果然！这破路由器就是个被动信号源！腾鹅的人很可能己经锁定这个大致区域了！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破“巢穴”，就是个纸糊的堡垒，还自带定位功能！
恐慌像野草一样疯长，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压下去。慌没用！得想办法
“被动响应？意思就是，只要他们还开着那种追踪器，你这路由器就跟开了定位共享似的，隔三差五就得‘滴滴’两声报个到？”我咬牙切齿。
“…差…差不多…”阿宅的声音带着认命的颓丧。
淦！这还玩个屁！我烦躁地在狭窄的房间里踱步，差点被地上散落的泡面桶绊倒。目光扫过这间堆满垃圾食品包装、弥漫着油炸调料包混合气味的破屋，最终落在那台老旧的路由器上。
等等……巢穴？阿宅说过，这里是它的堡垒，是它力量之源！
“阿宅！”我猛地扑到书桌前，眼睛死死盯着那团蓝光，“你说过，在‘巢穴’里，你有一定的能力！具体能干什么？除了吃垃圾食品和当信号灯！”
蓝光闪烁了几下，似乎在回忆和评估。“…巢穴内…我能微弱地…影响同化的电器…”
“…比如…让灯泡忽明忽暗…让门锁…电子锁的话…暂时失效…让老旧空调乱吹风…”
“…或者…制造一个…很弱的WiFi信号屏障…干扰近距离的无线探测…”
影响电器？制造信号屏障？我眼睛一亮！虽然听起来像是低配版的闹鬼和网络防火墙，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屏障！就这个！”我立刻拍板，“先把你这个‘被动定位’给我屏蔽掉！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更多的‘节点’…”阿宅解释，“单个路由器…功率不够…屏障太弱…需要…连接更多…这个屋子里的电器…把它们…变成屏障的延伸…”
节点？电器？我环顾西周。这破屋子，除了头顶那个接触不良、时灵时不灵的吸顶灯，就剩墙角一个锈迹斑斑、插头都发黄的老旧摇头电风扇，还有……我那个屏幕裂了条缝的二手智能手机。
寒酸得令人心酸。
“就这些？”我指着电扇和手机，“这俩破烂，加上你这个半残的路由器，能行？”
“…勉强…可以试试…”阿宅的声音没什么底气，“但…操控它们…需要消耗…宅力…我现在…”
“宅力管够！”我二话不说，首接撕开两包薯片，一包辣条，全堆在路由器旁边。浓郁的橙黄色光点瞬间升腾起来，比泡面猛烈得多。阿宅的电流核心猛地一亮，像饿狼扑食般疯狂吸收起来，逸散的灰气几乎停滞，甚至隐隐有回流的迹象。“吃！赶紧吃！吃饱了好干活！”
趁着阿宅“进补”，我开始布置我的“电器防线”。
首先，是那台老掉牙的摇头扇。我把它从墙角拖出来，插上电源。插头接触不良，滋啦冒了下火花，吓我一跳。在我灵瞳视野里，这电扇内部只有几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电流在苟延残喘，线路老化得厉害。
“阿宅，试试这个！”我把风扇挪到路由器旁边。
路由器蓝光分出一缕极细的电流丝，像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电扇的电源线接口。接触的瞬间！
嗡——！
老电扇猛地一震，扇叶像抽风一样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左右上下乱摆起来！发出巨大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吹出的风一会儿热一会儿凉，还带着一股浓烈的灰尘和机油烧糊的怪味！
“卧槽！”我赶紧后退，这玩意儿看着随时要散架爆炸！“行不行啊大哥？别敌人没来，你先把我送走了！”
“…旧…太旧了…控制不稳…”阿宅的声音也透着一丝吃力，“勉强能当个…干扰源…制造噪音和异常磁场…”
行吧，聊胜于无。噪音干扰也算干扰。
接着是我的破手机。我打开热点功能，名字改成一串乱码。阿宅的电流触手又伸向手机充电口。
手机屏幕瞬间疯狂闪烁起来！各种APP图标乱跳，亮度忽高忽低，机身温度急剧上升，烫得吓人！在我灵瞳视野里，手机散发出的无线信号光尘变得极其紊乱、暴躁，像一团被搅乱的马蜂窝！
“…成了…”阿宅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有一丝成就感，“手机热点信号…被我扭曲了…覆盖范围很小…但足够扰乱靠近的…无线探测器…”
最后是路由器本身。阿宅的核心蓝光开始有节奏地、缓慢地明灭，裂缝中溢出的电流不再狂暴，而是编织成一张极其稀薄、几乎透明的淡蓝色“光网”，以路由器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勉强笼罩了书桌附近一小片区域。
光网接触到老电扇乱摆产生的紊乱磁场和手机发出的暴躁信号光尘时，三者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使得这片区域的能量流变得更加混乱、难以解析。
这就是我们的WiFi屏障？一个靠抽风电扇、发癫手机和半残路由器撑起来的，半径不超过两米的，弱不禁风的“信号混乱区”？
寒碜！太寒碜了！
但看着阿宅电流核心光芒明显黯淡下去，吸收薯片光点的速度也慢了许多，我知道它尽力了。这“电器防线”虽然简陋得像小孩过家家，但至少是个开始。
“消耗很大？”我看着它。
“…嗯…维持…需要持续消耗…”阿宅的声音透着虚弱，“而且…屏障很脆弱…稍微强点的探测…或者物理靠近…就…”
它没说完，但意思我懂。这玩意儿防君子不防小人，更防不住带着专业设备的猎人。
“知道了。”我拍拍冰凉的路由器外壳，像拍战友的肩膀，“先这样。你省着点力气维持着，宅力我管够。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我瘫坐在垃圾食品包装袋堆里，看着房间里这由抽风风扇、闪烁手机和微弱光网构成的、荒诞又心酸的“防御工事”。
这就是我的巢穴，我和一个路由器精最后的阵地。外面是虎视眈眈的猎人和神秘莫测的特调局，里面是两个穷途末路的倒霉蛋，靠薯片辣条续命，靠一堆破烂电器壮胆。
前途？一片黑暗。希望？渺茫得像路由器裂缝里那点随时会熄灭的蓝光。
但至少，我们还在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