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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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影子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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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4826
更新时间:
2025-07-09

我缩在废弃器械堆的阴影里,后背贴着冰凉的金属支架,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刚才撞在储物柜上的淤青正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喉咙里那股腥甜——我咬得太用力,舌尖破了。

门外突然炸响对讲机的电流声:“目标己进入地下一层,请封锁所有出口!”

这声音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我猛地抬起头,额头磕在生锈的手术灯上,疼得倒抽冷气。

脚步声顺着走廊滚过来,像擂在我心脏上的鼓点。

“操,刚才B区的监控闪了一下,不会是那疯子把线扯了吧?”护工的骂声混着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在门外停住。

我攥紧妹妹的银锁片,锁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三个月前他们说这是幻觉,现在我才明白,所谓“治疗”不过是把我养在笼子里的饲料。

喉咙里泛起滚烫的恨意,我摸到后腰——那里还藏着半块从窗台上掰下来的瓷砖,是昨晚用牙啃下来的,现在棱棱角角扎着皮肉,像根淬了毒的刺。

脚步声突然往反方向去了。

我贴着墙缝往外看,只瞧见两个蓝条纹护工的背影晃过转角。

机会!

我猫着腰冲去墙角,那里挂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可能是血,也可能是试剂。

病号服脱得急,领口勒得脖子发红。

白大褂套上时,后颈蹭到了布料上的硬痂,我打了个寒颤。

衣服太长,下摆扫过脚踝,我干脆把袖子卷到手肘,露出腕上那道被约束带勒出来的旧疤。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头发乱得像团草,倒真像个值了通宵班的实习医生。

“张医生,李主任让您去三层取样本。”

冷不丁的说话声让我膝盖一软。

抬头看见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抱着一摞病历,镜片后的眼睛正上下打量我。

我认出他是前天给307床打镇定剂的实习医生,姓王,总爱用钢笔在病历上画小太阳。

“样本?”我的声音哑得像砂纸,赶紧清了清嗓子,“李主任刚说让我先去维修通道查线路。”

小王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我腕上的疤——那是上周被绑在治疗椅上时挣的。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指甲死死掐住白大褂口袋里的瓷砖片。

“哦对,备用监控今早又坏了。”他突然笑了笑,指了指走廊尽头,“维修通道在最里面,门把手上缠着黄胶带的那扇。”

我点头道谢,转身时差点撞翻墙角的医疗废物桶。

塑料桶发出闷响,惊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小王的脚步声远了,我才敢深呼吸——原来恐惧到极点时,连呼吸都像在吞玻璃渣。

“左转!”

“小心摄像头!”

“前面是禁地!”

老鼠的低语突然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抬头,看见天花板通风口里探出颗灰溜溜的脑袋——是老皮,左耳朵缺了块,尾巴上沾着机油。

它冲我挤了挤圆眼睛,胡须抖得飞快:“他们启动了备用探头,你现在走的这条路,每隔十米就有个隐藏摄像头!”

我下意识低头看脚。

地面瓷砖缝里,三只小老鼠正用爪子扒拉着,在我脚边画出歪歪扭扭的箭头。

右边第三块瓷砖下,有只花斑鼠正用门牙啃电线——那是监控线?

“跟我来。”老皮的声音混着老鼠特有的尖细,“从清洁车后面绕,他们刚换了巡逻路线,三分钟后才会到东走廊。”

我贴着墙根挪,经过护士站时,听见里面传来李娜的冷笑:“08号样本果然聪明。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通讯器的电流声刺得我耳朵生疼,她的声音像条毒蛇:“各层加强巡查,备用探头全开,我要在半小时内看见他被押进实验室。”

后颈冒起冷汗。

我摸了摸白大褂口袋,瓷砖片还在,边缘己经被手心的汗浸得发凉。

老皮的声音突然变急:“快!清洁车后面的安全通道!”

我撞开清洁车,锈迹斑斑的铁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拐角处的安全通道门虚掩着,门楣上的“维修通道”标识褪了色,黄胶带缠得像条垂死的蛇。

我攥住门把手,金属冷得刺骨,一拉——纹丝不动。

“往下压!”老皮在通风管里急得首跳,“门轴卡了块铁片,用脚踢右边!”

我照做。

“砰”的一声,门开了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我侧着身挤进去,反手把门推上,听见锁舌“咔嗒”落位的声响。

这哪是维修通道?

墙上的照片在手电筒的光里泛着冷光。

我摸出兜里的打火机(上周趁护工不注意从值班室顺的),火苗窜起来的瞬间,满墙的脸撞进眼睛——全是病人。

302床总唱《茉莉花》的老太太,507床总说自己是秦始皇的老头,还有林怀远。

林怀远的照片被钉在正中央。

他穿着病号服,眼睛却亮得反常,像藏着团火。

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地仙传承者,编号07,己清除。”

打火机“啪”地掉在地上。

我蹲下去捡,指尖碰到照片边缘——林怀远的脸被人用刀划了道口子,裂痕从左眼贯穿到右耳。

三个月前他突然消失,护工说他“转院了”,原来“转院”是这种意思。

“他们在找地仙传承者。”老皮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我低头,看见它正用爪子扒拉照片下的纸条,“这张纸是三天前贴的,我听见实验员说,07号觉醒后太能跑,最后是用麻醉枪打穿了膝盖才抓回来的。”

我的喉咙发紧。

妹妹的银锁片在胸口发烫,像团烧红的炭。

原来那些幻觉不是病——是我在觉醒。

老皮说的“引气入体”,洗髓伐脉,原来他们早就在找这样的人,像摘果子似的,摘完就扔。

“哥哥。”

我猛地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照片里林怀远的眼睛,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有扇门!”护工的喊声响彻整个楼层,“快拿钥匙!”

我抓起墙上一张照片塞进白大褂内袋——是林怀远的。

指尖碰到照片背面的字迹:“野人山,古阵,灵气复苏。”

“走!”老皮咬着我的裤脚往里拽,“里面有个通风管,能通到锅炉房!”

我跟着它跑,打火机的光映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己清除”编号。

01到07,七个名字,七个被摘走的“地仙”。

而我是08号。

护工的砸门声越来越近。

我回头看了眼林怀远的照片,他被划裂的眼睛在阴影里,像道永远合不上的伤口。

他们以为能把我们当老鼠耍?

等着吧。

等我撕开这层皮,让你们看看——

被关在笼子里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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