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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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墨影叩山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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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作者:
介门虫先生
本章字数:
5252
更新时间:
2025-07-01

夕阳沉得像块烧透的炭渣子,晒场上的灰土被牲口蹄子碾成了细粉,风一刮就糊了人一身。寨墙根那边摊子的布篷杆子扯长了细碎的影子,把黄泥地上泼出的干湿交界线都搅糊了。苗月儿抱着藤篓子跟在林烽侧后半步,篓底埋着的那点暗红桃煞渣子还黏在干草根子上没扒拉干净。风卷着人堆里隔夜的汗酸气和墙角草叶腐败味来回冲撞,她鼻尖却只闻到篓口飘出来的陈桔皮微苦酸涩气,还有底下裹得更死的那点子闷不透的腥焦。

拐进寨子尾巴那片歪脖子藤缠树的窄道,乱糟糟的人声陡然让风劈开了豁口。泥道两边杵着的几间寨屋墙皮糊得坑洼,柴门歪咧着口子。几户屋顶的烟囱上冒着稀拉拉的烟缕子,淡青色散了很快。苗月儿脚步停在自家草檐房舍前头。没院墙,就靠山壁坳窝里搭出个丈余宽的土台子,上头歪斜撑着三间草顶泥墙的屋子。屋门口没挂帘子,就一道劈开了半边的竹板子门,门轴子烂了半截,虚掩着露条透光的缝。

“东西搁哪?”林烽目光掠过低矮的屋檐,泥墙皮被水汽泡烂起卷的地方,扒拉着几根细伶伶的枯藤须子。

苗月儿没答话。她抱着篓子贴着山坳壁上那条窄缝往檐下挪,脚尖避着泥地上被泡涨了的老菌根坨子。篓底压着的硬痂和牛蒡根挤出一股更重的湿闷气,缠在背汗浸透的粗布衫里。她伸出指头抠住篦子门上那道豁口,手腕子发力往后一扯——竹板门“吱嘎”裂开了道更大的口子。

昏蒙的光挤进去,照亮了半边灶屋的草泥地面。挨墙边一口裂了嘴的黑釉粗陶水缸,半截缸肚埋在夯实的土里。旁边倚墙靠着个竹片编的矮脚条凳,三条腿,剩下那条腿让瓦片支着。水缸后头更暗,只隐约见一张土坯垒的灶台模样的墩子轮廓。

苗月儿没管水缸,也没看那张瘸腿凳子。她绕过水缸,腰弯着钻进了里头更暗的那截窄缝。林烽跟着矮身挤进去。扑面一股子陈年的药灰气混合着干草茎腐败的呛鼻味,首灌鼻孔。角落里散堆着枯黄发黑的药草残梗,靠墙一排半人高的泥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粗瓷瓦罐,罐口都封着厚麻纸油布。

她抱着藤篓挤到墙角那排矮泥架子底下,也不看罐子,踮起脚,指头就朝架子最高那层探过去。那层顶蒙着层厚尘,靠墙的暗角里头塞着个豁了嘴的大瓦缸,缸口也盖着蒙尘的油皮盖子。她那点篓子里的桃煞碎渣子的焦闷气,混在更浓的药灰堆味道里,几乎闻不出了。

篓子摆地上空了个豁口。苗月儿缩回手,指头上捻着个硬邦邦油纸团子裹的小块块,塞进林烽手里。隔着油纸也能觉出里头东西的硬实冰冷,没半丝血腥烟火气,只有墨锭似的沉手,贴着皮肉。

厌鬼钉。寨门口集上换来的东西。

那油纸裹着的份量坠得人手心往下沉,冰冷的手感紧贴皮肉。林烽指腹捏着那点油纸角,没多碰,顺手就塞进靛蓝粗布褂子斜襟暗袋里。布料擦过,那点针尖似的冷气贴紧他肚皮根子那块肉,腰后匕首贴着皮肉的暖意像是让硬东西硌了下,稳沉地缓了半拍。

苗月儿也不耽搁。她蹲在暗影里,把那个藤篓子整个塞进墙角空当处一个更旧些、带着豁口的空藤筐底下。上头盖着几把干得发脆、卷着边的艾草茎梗子。堆着的枯草药梗里散着点陈桔皮的酸腐气,把篓口那股闷烂的味儿都盖严实了。她站起身,拍拍靛蓝粗布衫前大襟沾的灰,脸上没什么表情,绕开那口大水缸,又从门裂口挤回了外头土台子上。

天彻底黑透了。寨子里的灯火零星得很,只有隔着坳口对面几户窗孔里透出来几豆油黄的灯火晕。野地里的寒气爬上来了,风裹着寨口外没散尽的干草渣气扫过人后脖子,皮肉底下窜起层细密的栗。虫鸣一阵压一阵地在墙角石头缝里疯嚎,暗处藏着的夜鸟的咕哝声隔着夜气的厚障子也钻出来了。

林烽跟着出来站在土台子上。对面坳坡顶有户茅屋窗孔里的灯火突然一晃,爆开朵挺大的油星子光花,映亮了窗棂子上一排挂着的风干山椒串。他眼珠子在那边微亮处眯了下,眼窝底下陷进去两窝深影,眉头倒是松的。

苗月儿蹲在灶屋边墙根下,挨着个矮草墩子。地上有摊黑水洼,白日里被日头晒出了半干的印子,湿泥壳边沿泛着点白霜似的碱花。她把陶泥盆子里那点熬透的酱黄药膏又挑出来些,搓软乎了往草墩子上抹。膏子气味厚浊辛香,压住了风里钻进来的夜草腐气。

两人都没开口。虫响贴着地皮子滚。寨子深处不知谁家屋后养的土狗叫了几声,拖着点没精打采的尾音在坳口的风里抖开,又弱下去。

风打着卷从坳顶吹下,刮得苗月儿家灶屋棚顶的干草窸窣作响。远处寨口模糊的灯火都灭得只剩几点豆光,沉进黑墨里。虫噪贴着湿泥爬进耳朵根,越发聒噪。

林烽眼窝子底下那点被对面山窗油灯燎开的光亮隐下去,眉头却依旧舒展。他立在土台子靠坳壁的暗影子边沿,目光凝在土台上苗月儿搓药膏子的一双手上。那双手动作利索,沾满暗黄油亮膏渍的指头在草墩子上匀开糊,辛辣的药气卷着湿风刮过来,呛得人眉心都皱了下。

草墩子是拿晒透的粗藤绞的硬圆盘,边上糊着泥巴茬子。苗月儿蹲坐着,篓子堆在墙角压得死死的。她药膏子抹过一圈,最后点稠厚的黄渣子刮进手心焐热着。篓口堆的艾草杆子上散着枯叶落下的灰屑。她指头停在那,也没立刻去蹭。

风扫过来,坳顶那棵老歪脖子树稀落的叶子刮在枯藤干枝上,“嚓啦嚓啦”,碎响搅乱着虫鸣。夜鸟在对面山脊后头某处咕咕闷叫两声,短促地断了。

林烽搭在暗影里的眼皮子掀开了点缝,盯着坳顶老树那团更深的黑轮廓。树叶缝里漏下的稀薄月光在地上晃出几道乱晃的白影子,拉长又缩短。

月光投下的一丛乱影子中间,紧贴着坳坡顶老树杈子底下的黑缝处,无声无息挪了块墨团下来。

那东西挪动得毫无声息,不像是走,倒像墨汁沿着倾斜的湿泥壁淌下来,凝成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拉得细长。它从坳坡顶那棵老歪脖子树底下最浓的墨影里慢慢“流”下来,沿着土坡的倾斜,像一道沉重粘稠的墨汁淌过干燥的硬土坡,却不带起半点尘土,也没压断地皮半根草梗子。那墨团流淌滑到了苗月儿家灶草棚顶上,如同一个倒挂着的瘦长鬼影,在屋顶稀疏的草梗缝隙间无声滑过,又淌落到下方土台子边沿。

月光被檐角挡着,投下来的光有限。土台边沿那块暗影糊得连成团,那摊墨色轮廓落进去,就像水滴渗进焦渴的黄泥滩,无声无息地隐没了,融得连轮廓都不见。

林烽后腰的厌鬼钉隔着衣袋料,透出一点冰锥扎进骨头缝的凉意。这凉不是寒风刮出来的体冷,倒像是从五脏腑里钻出无数根冰针来,顺着脊椎管子往上爬,又顺着肚皮根子往下刺,针尖首抵西肢末梢。腰后那把匕首的暖流被这厌鬼钉的寒气一冲,像油锅里浇了瓢冷井水,“滋啦”一顿,骤然稳了。

虫嚎戛然一止。寨子里最后那豆灯火噗地灭了。黑暗沉下来贴了满身。草棚顶上一根枯草杆子落下来,砸在土台泥面上,发出细碎得几乎听不见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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