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皇城风色骤变。
谢家旧案重审后第五日,陆奚之自东苑讲学堂“请假避议”,却悄然失踪。
兵部密令西路缉捕,却无一线索。
宫中言道:“陆大人身子羸弱,归乡养病。”
而谢锦言知道,这不过是一次新谋的潜伏。
“他不会逃。”她对芜娘说。
“他等不及了。”她转身对风笙道,“去查宫中‘温宥阁’与‘清钟斋’近三日人员出入。”
风笙打出一式手语:【这两处是太子书舍与东宫侧门。】
谢锦言点头,缓缓吐出两个字:
“东宫。”
与此同时,东宫密室之中,陆奚之盘膝而坐,面前一盏琉璃灯摇曳着火光。
太子冯晟面色焦躁:“陆大人,此时若动,必是逆。”
陆奚之却笑:“若不动,此生便无翻盘。”
他将一封密信推到太子面前:
“摄政王与谢氏女私订情约,拟先废储,再定国婚。”
“你若还想坐稳那把椅子,就得先动她。”
太子神色一僵,拳头猛地一握。
陆奚之缓缓起身,披上外袍:
“你只需一封谏书。”
“其余的——交给我。”
西月初一,摄政王以“备战西北”为由,命兵部调派三千宿卫兵于皇城南门、内城东楼布防。
谢锦言听令后,悄然唤来风笙,低声道:
“摄政王这是在布引。”
“他己觉察陆奚之将在皇宫之内发难。”
“你随我入御药司,将毒箭、碎火珠备好;再吩咐芜娘联络‘西陵侯’,命其明日午时前入宫面圣——”
“我们要让这一场局,彻底封死。”
西月初二,朝堂之上,百官朝拜。
谢锦言站在誊录案后,忽觉厅外传来一阵骚动,内监急入宣令:
“东宫太子有密疏呈奏——告摄政王私图废储,纳谢氏女为后。”
满殿哗然。
而几乎在同时,东城门下起火,暗卫哨兵发出“宫变信号”。
摄政王立于殿中,神色未动,转头淡声道:
“孤倒要看看,陆奚之今日,如何翻盘。”
凤仪殿前,宫门紧闭。
谢锦言换下案服,手执短刃与断火链,带风笙、芜娘两人入侧门暗道而行。
清钟斋之内,陆奚之正率三十余黑衣人潜入文案阁,欲劫奏章,焚毁查明局誊录案。
但他未曾料到——
阁门开启,迎接他的是谢锦言冷如霜铁的眼。
“陆大人,何不正门而入?”
陆奚之面色剧变:“你怎么会在这——”
“你以为你能再杀我第二次吗?”
谢锦言抬手,火链猛扫,点燃阁内焚油,火光顷刻弥漫!
“今夜你不死,便是我谢锦言枉活一场!”
同时,皇城南门外,西陵侯率两千精兵入宫听命,摄政王御前呈军书:
“东宫不轨,陆奚之谋逆。”
皇帝震怒,当场下旨:
“革去太子册命,禁足东宫。”
“通缉陆奚之,擒而不诛,审而后决。”
凤仪殿火光映天,陆奚之腹中中刃,勉强支撑着一口气。
谢锦言站在他面前,目光冰冷如夜。
“你可还记得谢府正厅?”
“你走进我家的那日,说:‘谢父之学,忠诚为本。’”
“你再说一遍。”
陆奚之嘴唇抖动,终是无力倒地。
摄政王自殿后走来,目光扫过一地残灰,扶谢锦言入怀。
“他己死。”
“你,赢了。”
谢锦言却摇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不。”
“赢的不是我,是谢家。”
“是父亲。”
“是三百西十二口人……等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