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临前的闷热天气让岛上所有人都烦躁不安。暖阳长了痱子,哭闹不止;储藏室的食物开始发霉;连平日温顺的岛鸟也变得具有攻击性。
这天傍晚,珊瑚从海边回来时脸色异常红润,脚步虚浮。她勉强帮忙准备了晚餐,但几乎没碰自己的食物。
"你不舒服?"海风关切地问。
珊瑚摇摇头,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只是有点累...可能晒太久了。"
星火放下碗筷,走到珊瑚身边,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你在发烧,很高的烧。"
"没关系...睡一觉就好..."珊瑚的声音越来越弱,突然向前栽倒。海风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惊恐地发现她的皮肤烫得像火炉。
"疟疾?"海风问,一边将珊瑚抱到临时床上。
星火快速检查她的症状:高烧,头痛,肌肉酸痛,但没有典型的疟疾周期性特征。"不像是...可能是某种病毒感染。我们需要降温。"
接下来的几小时,两人轮流照顾珊瑚。高烧持续不退,珊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星火用湿布擦拭她的身体,喂她喝下退烧草药汤,但效果有限。
"如果到明天还不退烧,我们得考虑更激进的治疗,"深夜时星火对海风说,"那种蓝海星的粘液可能有帮助,但风险很大—我们不知道剂量。"
海风点点头,疲惫地揉揉眼睛。暖阳在隔壁房间哭闹了一晚上,刚刚才被星火哄睡。
"你去休息吧,"他说,"我守前半夜。"
星火犹豫了一下。"你确定吗?"
"当然。明天你照顾她,我管暖阳。"海风吻了吻她的额头,"去吧,你需要睡眠。"
星火感激地点点头,去隔壁房间睡了。海风独自守在珊瑚床边,听着她艰难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缝,照在珊瑚苍白的脸上,让她的雀斑更加明显。即使在病中,她依然有种倔强的美丽。
凌晨时分,珊瑚的病情突然恶化。她开始剧烈颤抖,牙齿打颤,皮肤却仍然滚烫。海风按照星火的指导,尝试了所有己知方法,但都无效。
"冷...好冷..."珊瑚在半昏迷中呢喃,尽管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海风犹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可能越界的决定——他躺到床上,将珊瑚颤抖的身体搂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稳定她。这不是出于,而是最基本的生存本能——人体是最好的恒温器。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你会没事的。"
不知是这种方法起了作用,还是草药终于见效,珊瑚的颤抖逐渐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海风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仍然保持着保护性的拥抱姿势。
天蒙蒙亮时,星火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瞬间僵住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她冷静地走近,检查珊瑚的状况——烧退了不少,脸色也好转了。
床的吱呀声惊醒了海风。他睁开眼,看到星火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多暧昧。
"星火,她情况恶化了,我只是—"
"烧退了,"星火平静地打断他,"看来你的方法很有效。"她的语气没有指责,但也没有温度。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去准备早餐。"星火转身离开,拒绝听解释。
海风小心地从珊瑚身边移开,跟着星火进入主屋。她己经在炉前忙碌,背影僵硬。
"星火,请看着我。"
她慢慢转身,海风惊讶地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我相信你没有越界,"她轻声说,"但我需要...一些空间思考。我带暖阳去东边的小屋住几天。"
"不,该走的是我..."
"你是暖阳的父亲,这里是你的家。"星火摇摇头,"我只是需要时间。"
海风想反驳,但看到她坚决的表情,知道此刻争论只会让事情更糟。"几天,"他妥协道,"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星火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抱起还在熟睡的暖阳,在晨光中离开了小屋。海风站在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胸口像被挖空了一块。
床上,珊瑚微弱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了?"
海风回到她身边,发现她虽然虚弱但清醒了。"你感觉怎样?"
"像被海象踩过。"珊瑚试图微笑,但看到海风的表情后僵住了。"我做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海风疲惫地坐下,"只是...复杂的情况。"
珊瑚的目光扫过凌乱的床铺,海风疲惫的脸,以及门口的方向。"星火走了?"
"暂时。她需要空间。"
珊瑚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对不起...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
"不是你,"海风轻声说,"是我们自己的问题。现在,你需要恢复体力。"
他起身去准备药草茶,内心翻腾着复杂的情绪——对星火的愧疚,对珊瑚的关心,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这个小岛天堂突然变得如此狭小,而外界的阴影似乎正从西面八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