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来得突然。前一秒还是晴朗夜空,转眼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海风刚加固完渔船系泊,雨点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冲回小屋时,浑身湿透。星火正在哄被雷声惊醒的海星,屋内炉火旺盛,驱散了湿冷。
"船没事吧?"星火问,一边轻拍哭闹的婴儿。
"系牢了,但明天得检查有没有损伤。"海风脱下湿衣服,擦干身体,"这风暴来得真快。"
突然,一声不同于雷响的轰鸣从海上传来。海风和星火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那是爆炸声。
"船难?"星火皱眉。
海风己经重新穿上雨衣。"我去看看。你留在这里。"
"太危险了!"
"只到岸边,不出海。如果有幸存者..."
星火明白他的意思。末日教会他们珍惜每一条生命。她点点头。"小心。带信号弹。"
海风冲入暴雨中,几乎立刻被淋得睁不开眼。他沿着熟悉的小路跌跌撞撞跑到东侧海滩——声音似乎来自那个方向。
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照亮海面。海风看到约三百米外有船只的轮廓,己经倾覆,正在迅速下沉。更近处,一个黑影在波涛中起伏。
有人!
海风毫不犹豫地跳入汹涌的海中,奋力向那个身影游去。海浪像巨人的手掌,一次次将他拍入水下,但他顽强地浮起,继续前进。
终于,他够到了那个漂浮物——一块船体碎片,上面趴着一个人。是个女性,长发缠在脸上,己经失去意识但还有微弱的脉搏。
回程比去时更艰难。海风一手抓住漂浮物,一手划水,同时与试图将他们卷入深海的海浪搏斗。有两次,他几乎放弃,但想到星火和暖阳在岸上等待,又咬牙坚持。
当他的脚终于触到海底时,几乎跪倒在地。但他没有停留,拖着昏迷的女子上了岸,然后一路背回小屋。
星火己经准备好了医疗用品和干毛巾。看到海风带回的幸存者,她立刻行动起来。"放到床上,轻一点。"
两人配合默契,像在末日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海风负责脱去女子湿透的外衣,星火则检查伤势。女子约二十五六岁,一头乌黑的长发,身材健美,右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可能是在船难中受的伤。
"失血不少,但没有生命危险。"星火清理伤口,敷上自制的草药膏,"她是谁?"
海风摇摇头。"没看到其他幸存者。船己经沉了。"
星火若有所思地看着陌生女子苍白的脸。"等醒来再问吧。你先换干衣服,别感冒。"
海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抖。他换上干衣,坐在炉边取暖,看着星火熟练地包扎伤口,喂女子喝下草药汤。这个发年轻女子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风暴中出现在这片偏远海域?
太多疑问,但只有等她醒来才能解答。
黎明时分,风暴逐渐减弱。海风在椅子上打了个盹,被星火轻轻推醒。
"她醒了,"星火低声说,"自称珊瑚,是个海洋生物学家。"
床上,年轻女子己经半坐起来,警惕但清醒地打量着周围。近距离看,她有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脸上散布着淡淡的雀斑,虽然苍白但仍能看出原本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因虚弱而嘶哑,但语气坚定,"船上有西个人...其他人..."
海风摇摇头。"只看到你。"
珊瑚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小艾...莎莎...小米粒..."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星火,这是我丈夫海风。"星火递给她一杯水,"你在一座无名小岛上,我们叫它桃花岛。"
"桃花岛..."珊瑚环顾简陋但整洁的小屋,目光停在角落的婴儿床上。暖阳正醒着,好奇地看着陌生人。"你们有孩子?在这里?"
"一年多了,"海风说,"你是怎么来到这片海域的?"
珊瑚喝了一口水,讲述她的故事:她是一个东方海洋科研团队的成员,考察战后海洋生态恢复情况。船只在风暴中引擎故障,撞上暗礁后爆炸沉没。
"我们本来在研究北部海域的辐射净化情况...最近检测到显著改善。"珊瑚的眼睛亮起来,"你们知道吗?大气中的辐射尘埃比去年减少了近40%!"
星火和海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正是他们在南海基地启动的净化程序的效果。
"你们...不是普通幸存者,对吗?"珊瑚敏锐地注意到他们的反应,"这座岛的布局,那些草药...太专业了。"
海风正想回答,星火轻轻摇头。"你该休息了,伤口容易感染。问题可以晚点再问。"
珊瑚点点头,确实还很虚弱。她躺下后很快又睡着了。海风和星火退到门外,低声交谈。
"她说的可信吗?"海风问。
星火思考了一下。"基本可信。伤口是真的,她对海洋生物的了解也很专业...刚才她认出了我用的海藻敷料。"
"如果她团队其他人遇难了...会有人来搜寻吗?"
"可能。但我们的岛不在常规航线上,搜救未必会找到这里。"星火望向己经平静的海面,"她需要几周才能恢复。到时候...我们再决定怎么办。"
海风明白她的顾虑。一年多的与世隔绝让他们习惯了平静生活,珊瑚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无论他们多么感激这份安宁,世界终究在恢复,迟早要重新连接。
但此刻,更紧迫的问题是:如何在一个小岛上,与一个陌生女子共同生活,同时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家庭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