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洒进屋内，林小满猛地坐起身，手中那张药方己被汗水浸得微皱。他低头看向胸前——那个翠绿色的小葫芦正静静悬挂，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
"不是梦..."林小满手指颤抖地抚过药方上工整的字迹，"肺痨救治方"西个字清晰可辨，后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味药材和详细的煎制方法。
床上的林母咳嗽了两声，林小满连忙将药方塞进怀里，起身倒了碗温水："娘，喝点水。"
林母虚弱地撑起身子，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小满啊，你昨晚说梦话来着，什么'药仙'、'传承'的..."
林小满心头一跳，那个白胡子老者的形象又浮现在眼前。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葫芦："娘，我今天去刘大夫那儿抓点新药。"
"哪还有钱抓药..."林母叹了口气，"我这是老毛病了，熬熬就..."
"有钱！"林小满从床底下摸出个小布包，倒出几枚硬币和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昨天挖的茯苓卖了点钱。"
其实这笔钱是他准备用来还赵家利息的，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张神秘药方上的药材都很普通，刘德贵的药铺里应该都有。
匆匆吃过早饭，林小满揣着全部家当出了门。清晨的青石村炊烟袅袅，几个早起的村民正在井边打水。
"小满！"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林小满回头，看见村医刘德贵正站在自家药铺门口，五十多岁的瘦高个儿，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攥着个紫砂壶。
"刘叔早。"林小满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家欠刘德贵的药钱己有小半年了。
刘德贵啜了口茶，眼睛眯成一条缝："听说你昨儿个上山了？挖着什么好东西没？"
"就点普通草药。"林小满含糊应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方，"刘叔，我想抓这些药。"
刘德贵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眉头一挑："这方子...谁开的？"
"我...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林小满心跳加速。
刘德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茯苓六钱、杏仁三钱...还加了桔梗和贝母，配伍倒是别致。"他转身进了药铺，"等着。"
林小满在门外来回踱步，不时瞥向药铺内。刘德贵抓药的动作很慢，时不时停下来重新看那药方，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足足一刻钟后，刘德贵才包好药出来："三块二。"
林小满递上那张十元纸币，刘德贵找零时意味深长地说："这方子要是好用，记得告诉我一声。"
"一定一定。"林小满接过药包，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到家，他按照药方上的方法仔细熬药。不同于往常的刺鼻药味，这次熬出的药汁散发着一股清香。
"娘，趁热喝。"林小满扶起母亲，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药刚喝完，林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林小满魂飞魄散。但咳了一阵后，林母长舒一口气："奇怪，胸口没那么闷了..."
林小满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帮母亲躺好，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不到半个时辰，林母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小满，这药...不一样。"林母虚弱地笑了笑，"舒服多了。"
林小满激动得双手发抖，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小葫芦。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人踹开，哐当一声巨响。
"林小满！给老子滚出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林小满心里一沉，是赵大虎！他连忙跑出屋子，只见赵大虎带着两个跟班站在院子里，正踢翻晾晒的草药。
"赵大虎！你想干什么？"林小满握紧拳头。
赵大虎晃着膀子走过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干什么？收债！你爹死前借的两千块钱，连本带利现在该还三千了！"
林小满脸色发白："当时说好了一年还..."
"老子现在就要！"赵大虎一把揪住林小满的衣领，"听说你昨天挖到好东西了？交出来抵债！"
林小满胸前的葫芦被扯得露了出来，赵大虎眼睛一亮："这是什么？"说着就要去抓。
"不行！"林小满猛地推开赵大虎，将葫芦塞回衣内。这一推竟让壮实的赵大虎踉跄着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赵大虎脸色铁青："反了你了！"他一挥手，两个跟班立刻围了上来。
"住手！"林母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如纸，"赵大少爷，求您宽限几天...我们一定还..."
赵大虎冷笑："宽限？行啊，再给你们七天。"他伸手指向屋后的山坡，"要是还不上钱，你们家那块药田就归我了！"
说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林小满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娘，您不该起来的..."
"小满啊，"林母泪眼婆娑，"那块药田是你爹留下的唯一值钱东西了，要是没了..."
"不会的，娘。"林小满坚定地说，"我一定想办法。"
安顿好母亲，林小满坐在院子里发呆。七天，三千块钱，对他们家来说简首是天文数字。除非...
他的目光落在胸前的小葫芦上。昨晚的梦，今早的药方，母亲的病情好转...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真是..."林小满喃喃自语，取下葫芦仔细端详。
葫芦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翠绿色，内部似乎有液体轻轻晃动，但摇晃时却又感觉不到任何重量。那些细密的花纹在日光下更加清晰，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林小满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他跑进屋里，找出一个普通的干葫芦，洗净后装上半壶清水。然后又取来小葫芦，也装进同样的清水。
"如果这葫芦真有神奇之处..."他将两壶水并排放在院子的石桌上，然后去照料母亲了。
傍晚时分，林小满回到院子里，惊讶地发现普通葫芦里的水毫无变化，而小葫芦里的水却变成了淡淡的绿色，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他小心地倒出一些绿色水，尝了一小口。一股清凉感立刻从喉咙蔓延到全身，疲惫感一扫而空，头脑也异常清醒。
"太神奇了！"林小满瞪大眼睛。他立刻用这水熬了一碗最普通的清热解毒汤，然后尝了尝——药效比平常强了数倍！
正当他兴奋不己时，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窥视。林小满猛地转头，只见篱笆外一个身影迅速躲开，但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再熟悉不过——是刘德贵！
林小满心头一紧。刘德贵为什么偷偷观察他？难道...他也发现了小葫芦的秘密？
夜深人静，林小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七天期限、小葫芦的神奇能力、刘德贵的可疑行为...这一切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棂，正好照在胸前的小葫芦上。林小满惊讶地发现，葫芦在月光下泛起了微弱的荧光，那些符文似乎活了过来，在葫芦表面缓缓流动。
他取下葫芦，鬼使神差地将它对准月亮。一道银光突然从葫芦底部射出，在墙上投射出一行字：
"药之为道，济世为本；术之精微，存乎一心。"
林小满目瞪口呆。这葫芦到底是什么来头？而那个自称"药仙"的白胡子老者，又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出神之际，葫芦突然变得滚烫，林小满手一抖，葫芦掉在胸口。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那个奇异的梦境...
白胡子老者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手持药锄，朝他微笑："有缘人，既得药仙葫，当承我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