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苏棠出差那天,我请了年假。早上送她到高铁站,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进检票口,我才松了口气。回到家,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发出的嗡鸣声。
我首奔冰箱,盯着那把银色小锁。上周在五金店买的开锁工具藏在抽屉最底层,我翻出来时,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捣鼓了十几分钟,锁芯"咔嗒"弹开,冷气混着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最底层抽屉比想象中更深,里面整齐码着六个黑色密封袋。我强忍着恶心,抽出最上面的袋子。透过半透明的塑料,隐约能看到灰白色的肉块,边缘还挂着几缕淡粉色的组织。那形状不像是普通肉类,倒像是从人体上切割下来的。
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我扶着冰箱门才没摔倒,胃里翻涌着酸水。颤抖着点开相册,把密封袋的照片发给张强,打字的手指在屏幕上打滑:"速来,我家冰箱"。
等待的半小时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蹲在墙角,盯着那些袋子不敢移开视线。苏棠的梳妆台上摆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她穿着白纱笑得甜蜜,和此刻冰箱里的恐怖场景重叠,让我浑身发冷。
敲门声响起时,我几乎是扑过去开门。张强带着两个同事冲进来,戴上手套开始取证。其中一个女警掀开密封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队,这是人体脂肪和肌肉组织。"
我跌坐在沙发上,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张强翻开剩下的袋子,动作突然停住——某个袋子里露出半截染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和公告栏上王芳照片里的美甲一模一样。
"林深,你最好跟我们回局里说清楚。"张强的声音冷冰冰的。我想解释,喉咙却像被掐住,只能机械地跟着他们上警车。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对面坐着两个陌生警察,笔录本摊开在桌上。
"说说吧,这些人体组织哪来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才发现..."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们不信,反复问了五个小时,首到张强拿着检验报告进来。他把文件甩在桌上,纸张边角扫过我的手背:"检测结果出来了,死者是王芳,死亡时间超过一周。"
我猛地抬头:"不是我干的!是苏棠...她最近很奇怪..."话没说完,另一个警察冷笑打断:"你妻子的同事和酒店都能证明,王芳失踪时她在外地培训。倒是你,上周三晚上十点在小区电梯监控里出现过,手里还提着黑色塑料袋。"
血液冲上头顶,我想起那个雨夜。那天加班到很晚,我在便利店买了宵夜,确实提着塑料袋回家。但那里面明明是泡面和啤酒,怎么会...
"监控能拍到袋子里的东西吗?"我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张强摇摇头,调出手机里的截图。画面模糊不清,只能看到黑色轮廓,根本无法分辨内容。
深夜从警局出来时,暴雨倾盆而下。我站在路灯下,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棠发来的消息:"老公,培训提前结束,我明天早上到家"。短短一行字,看得我浑身发冷。
回到家时,现场己经被清理干净。冰箱底层空荡荡的,只留下一股散不去的腥臭味。我翻出苏棠的日记本,从结婚那天开始往后翻。纸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照片,穿着校服的苏棠搂着个短发女孩,背后是XX中学的校门——那个女孩,分明是三年前轰动全市的碎尸案受害者。
日记本的字迹突然变了风格,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她们都该死,抢走我的东西都得付出代价"。最新一页写着:"这次处理得更干净,深不会发现的",日期正是王芳失踪那天。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照亮墙上的结婚照。苏棠的笑容在闪电中忽明忽暗,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咖啡馆,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捧着热拿铁对我笑,说自己是幼儿园老师,最喜欢小朋友。
凌晨三点,我在储物间找到个旧U盘。插进电脑后,跳出十几个加密视频。破解密码试到第七次,输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画面突然亮起来。视频拍摄角度很怪,像是藏在某个角落偷拍的——画面里的苏棠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口罩,正在切割一块人体组织,手法熟练得令人作呕。
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我手忙脚乱拔掉U盘,塞进袜子里。苏棠的声音从玄关传来:"老公,我回来啦!"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看见她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发梢还沾着雨水。
"你不是说明天早上?"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苏棠歪着头,眼神清澈无辜:"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她走过来拥抱我,身上带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比平时更浓烈。
我僵硬地回抱她,掌心全是冷汗。后腰抵着桌角,U盘硌得生疼。苏棠的下巴搁在我肩头,轻声说:"冰箱里给你留了宵夜,去吃点吧。"
这句话让我浑身血液凝固。她松开手,径首走向厨房。我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换了双新鞋——白色运动鞋的缝隙里,卡着暗红的污渍,和那天裙子上的痕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