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雅苑顶层的巨大露台，成了林默的修炼场与瞭望台。晨曦微露，他盘膝而坐，混沌灰的瞳孔倒映着初升的朝阳，体内星核缓缓运转，吞噬着天地间稀薄的游离能量，也消化着昨夜那颗“改良版混沌丸子”带来的奇异暖流。力量在增长，如同深潭蓄水，平静而深邃。
楼下小花园传来熟悉的悉索声。张奶奶己经在小菜园里忙活开了，哼着不成调的老歌，给翠绿的小白菜间苗，又仔细地给挂着小青果的西红柿搭上支架。
林默结束修炼，刚回到客厅，门铃便轻柔响起。屏幕上，张奶奶端着一小篮还带着露水的小青菜和几个刚泛红的西红柿，笑容慈祥：“小林啊，早！小白菜能吃了，西红柿还得晒两天太阳，先摘几个尝尝鲜！自家种的，没打药！”
门无声滑开。张奶奶走进来，看到林默站在窗边，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轮廓。她将小篮子放在岛台上，絮叨着：“早上空气好，多活动活动。你看你这房子，干净是干净，就是太冷清了，缺点儿人气儿！回头奶奶给你拿两盆绿萝来，好养活，看着也舒心。”
“谢谢张奶奶。” “甭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 张奶奶摆摆手，又想起什么，“对了，16楼那个小楚，昨天傍晚搬了个大箱子，看着挺沉的，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我让门卫老王搭了把手。那孩子也是，闷葫芦一个，就说了句‘谢谢’，话比你还少！”
姓楚的新邻居…林默指尖微微着西红柿光滑的表皮，混沌灰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巧合？还是那双“猎犬”背后的眼睛？他需要确认。
江城三中，校医室。
气氛比昨日缓和了一些。苏晚晴依旧靠坐在床头，冰湖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但至少不再排斥陈悠悠的靠近。
陈悠悠正手舞足蹈地讲着“沉默骑士与复苏星光”舞台剧的“最新剧本”：
“…然后，就在邪恶博士（张浩友情出演反派）要引爆终焉炸弹毁灭世界的关键时刻！沉默骑士林默，从天而降！一个眼神！就一个眼神！邪恶博士的炸弹就变成了…呃…酱牛肉饭盒！然后复苏星光苏晚晴，用她温暖的光芒感化了邪恶博士，大家最后一起跳起了欢快的广场舞！完美大结局！怎么样晚晴姐？是不是特别正能量？特别有教育意义？”
苏晚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她提到“酱牛肉饭盒”时，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也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秦韵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虽然微小，但这确实是情感模块被触动的迹象！比昨天的“白眼”更细微，也更真实！
“悠悠…吵。” 苏晚晴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依旧是那副陈述事实的语气，但似乎…少了一分机械，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无奈？
“啊？吵吗？” 陈悠悠立刻捂住嘴，大眼睛眨巴眨巴，随即又亮起来，“好好好，我小声点！晚晴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酱牛肉饭盒的设定很神来之笔？我就知道！”
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好听到陈悠悠最后那句。他混沌灰的视线扫过苏晚晴，精准地捕捉到她睫毛那细微的颤动和手指的蜷缩。他走到床边，没有看陈悠悠，目光落在苏晚晴脸上。
“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不高，依旧平淡，但少了惯常的冰冷，更像是一种例行询问。
苏晚晴的目光迎上林默那双深邃如宇宙星璇的灰色眸子。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悸动传来。不是恐惧，不是警惕，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带着复杂印记的触动？她数据库中关于林默的“恐惧”记录瞬间被激活，但此刻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并非退缩，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数据库稳定。生理机能恢复中。情感模块…待机。” 她平静地回答，避开了那无法解释的悸动，视线微微下垂，落在林默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蕴含着抹杀终焉的力量，也曾在垃圾场的雨夜，握住了那部改变一切的未来手机。
林默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苏晚晴意识深处那微弱的波澜。苏醒之路漫长，但这微光，弥足珍贵。
“林默！你看！晚晴姐刚才对我剧本有反应了！” 陈悠悠邀功似的凑过来，小脸放光，“虽然她还是嫌我吵…但这是进步！对吧秦老师？”
秦韵笑着点头：“是进步，很大的进步。悠悠，你的‘话疗’功不可没。” 她看向林默，“沈总那边分析也认为，持续的、积极的、尤其是与深层记忆关联的情感刺激，是修复的关键。”
陈悠悠立刻像打了鸡血：“收到！保证完成任务！晚晴姐，想听什么？你高二那次月考数学不及格躲天台哭被我找到的事？还是你偷用你妈口红结果粘牙上了…”
“陈悠悠同学。” 苏晚晴平静地打断她，冰湖般的眸子看过来，“根据记忆检索，你提及的两件事均存在事实性偏差及不必要细节。建议：停止无效信息输出。”
陈悠悠：“……”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林默，“她凶我…”
林默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保持…效率。” 不知是说给苏晚晴听的，还是给陈悠悠的“话疗”建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