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大集西人组马上就要开始他们的战斗,林下村的炊烟也袅袅升起。
祠堂前的空地上,方婆婆正指挥着几个媳妇磨木薯粉,石磨“咯吱咯吱”地转着,雪白的浆液顺着凹槽缓缓流入木桶。
另一边,李春燕带着几个年轻姑娘搓芋圆,案板上排满了珍珠大小的丸子,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赵西柱背着手在祠堂门口踱步,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眯着眼望向村口的方向,眉头紧锁:“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子卖得咋样……”
林思晓正蹲在木桶旁检查葛根粉的沉淀情况,闻言抬头笑道:“村长不放心?”
“能放心吗?”赵西柱“吧嗒”吸了口烟,“头一回做买卖,万一算错账,或是被人坑了……”
程砚舟从祠堂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账本,闻言淡淡道:“赵狗蛋虽滑头,但算账还算机灵,应当不会出错。”
程晚星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二哥,咱们要不要去镇上看看?”
赵西柱猛地一拍大腿:“对!得去看看!”他转头看向林思晓,“林娘子,您也一起去?瞧瞧他们卖得对不对路。”
林思晓想了想,点头答应。她也好奇这古代集市是什么模样,更想知道村民们的手艺能不能被外人接受。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匆匆上路。
赵西柱拄着拐杖走在最前头,脚步却比年轻人还利索。
程砚舟背着竹篓,里面装着几筒备用的葛根粉,以防摊子上不够卖。
程晚星挽着林思晓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林娘子,您说咱们的红豆芋圆会不会被人抢光呀?”
林思晓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觉得会。”
红豆芋圆哎,甜滋滋的一口汤加上弹牙的芋圆,林思晓觉得没有人能够拒绝!
程晚星欢呼一声,惹得路边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程砚舟走在最后,目光时不时落在林思晓身上,又很快移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未到镇口,喧闹声便远远传来。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几人刚挤进集市,就听见赵狗蛋洪亮的嗓音——
“山神娘娘赐福的甜羹嗦遛粉!最后一锅,卖完就没啦!”
循声望去,只见他们的摊子前围满了人,赵狗蛋站在木箱上,手里举着一碗红豆芋圆,正口若悬河地吹嘘:“这丸子,嚼一下弹三下,甜汤喝一口,神仙都不走!”
赵木锤和两个赵家嫂子忙得满头大汗,煮粉丝的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甜羹一碗接一碗地递出去,铜钱“叮叮当当”地落进钱匣里。
赵西柱瞪大了眼:“这、这生意这么好?”
林思晓也愣住了——她本以为古代人接受新食物需要时间,却没想到摊子前竟排起了长队。
程砚舟微微挑眉,低声道:“看来,咱们低估了‘山神娘娘’的名头。”
正说着,一个穿绸缎的胖商人挤到摊前,高声问道:“小兄弟,你这‘嗦遛粉’的方子卖不卖?我出二十两!”
赵狗蛋正要回答,一抬眼看见了赵西柱几人,顿时喜出望外:“村长!林娘子!你们来啦!”
赵西柱板着脸走过去,烟袋锅往摊子上一敲:“方子不卖!这是咱们村的独门手艺!”
胖商人悻悻地走了,围观的人群却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喊道:“老丈,这嗦遛粉确实好吃,明日还来不?”
赵西柱这才露出笑容,胡子翘得老高:“来!天天都来!”
-----------时间回到赵狗蛋几人刚刚摆好摊-----------------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 赵狗蛋一个箭步跃上条凳,腰间系着的红布带在晨风中飘扬。
他高高举起一碗晶莹剔透的嗦遛粉,碗里的粉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又香又滑的嗦遛粉!祖传秘方,神仙吃了都说好!"
炉子前,赵木锤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沸腾的铁锅。
听到吆喝声,他立即抄起漏勺,手腕一抖,将泡发的粉条"唰"地滑入沸水中。
粉丝遇水瞬间舒展,像一条条银蛇在水中欢快地翻滚起舞。
心里默念几个数,然后一抬手,漏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粉丝"哗啦"一声落入早己准备好的大陶碗。
紧接着,他麻利地加入一勺熬制的高汤,撒上翠绿的葱花和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渣末。
"好俊的手法!"旁边卖糖人的小贩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糖勺都忘了转动。
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成功吸引了路过的王掌柜。
这位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好奇地望着赵木锤手中那碗泛着油光的粉丝:"小兄弟,这是什么新鲜吃食?"
"客官您尝尝!"赵狗蛋一个鹞子翻身从条凳上跃下,端起刚做好的一碗嗦遛粉,抄起竹筷利落地夹起一簇粉丝。
那晶莹的粉条在他筷尖颤巍巍地抖动,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散发着的香气。
王掌柜将信将疑地接过筷子,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粉丝刚一接触舌尖,他的眼睛就瞪圆了——这口感太奇妙了!滑嫩却不失韧性,在齿间弹跳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劲道。
高汤的鲜美瞬间在口腔中炸开,混合着葱花的清香和油渣的酥香,让人忍不住想立即再来一口。
"妙!妙啊!"王掌柜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东西怎的如此弹牙?汤头也鲜得很!"
他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这次特意多蘸了些汤汁,"唔...这鲜味,莫不是用了山珍?"
赵狗蛋神秘兮兮地凑近:"掌柜的好眼力!这是我们村独门秘方,林下村方婆婆你听过吧?"
不想暴露山神娘娘,赵狗蛋首接说了方婆婆的大名,她的手艺在附近都是有名的。
王掌柜闻言,又仔细端详起碗中的粉丝。
那晶莹剔透的质感,那弹性十足的口感,确实不像寻常之物。
他三两口就把整碗粉丝消灭干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好!好!"王掌柜拍案叫绝,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给我再来三碗!不,五碗!我让家里人也尝尝!"
说着便让小厮回家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