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星崇拜地望着林思晓,连一向冷静的程砚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林思晓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法说清红布的来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山神娘娘"的身份,是彻底坐实了。
呦呦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她的手:"人,你刚才......好厉害。"
林思晓苦笑着揉了揉小鹿的脑袋,心想这下可好,不仅要在村民面前维持神仙形象,连动物们都开始崇拜她了。
林思晓张了张嘴,想说"我家祖上是变戏法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理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偷偷瞥了一眼程砚舟,发现这个向来冷静的秀才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手中的红布,眉头微蹙,目光中透着少见的困惑。
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砚舟啊,"程铁山用粗布擦拭着砍刀上的血迹,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你读书多,可曾见过这等法术?"
程砚舟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一声:"古籍中确有记载,仙家可凭空化物......"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林思晓身上,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林思晓被他看得心虚,赶紧转身去帮村民们收拾野猪。
这头野猪少说有两百斤重,油亮的黑毛上还沾着栗子壳,獠牙足有小臂长。
几个汉子正用麻绳捆住猪蹄,准备用木杠抬回村里。
"今晚全村都能吃上肉了!"一个年轻猎户兴奋地说,手上利落地给野猪。
"多亏了山神娘娘的法宝!"方婆婆的儿子接话,还不忘朝林思晓恭敬地作了个揖。
林思晓尴尬地笑笑,蹲下身假装整理竹篓。呦呦趁机凑过来,小声嘀咕:"人,你那个红布......"
"嘘——"林思晓赶紧打断它,顺手往鹿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栗子。
回村的路上,村民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几个年轻后生甚至手舞足蹈地模仿林思晓挥红布的动作,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程晚星挽着林思晓的手臂,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娘子,您刚才那一招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林思晓只能干笑:"这个......"
现在让她再来一次她也不会呀!
走在队伍最后的程砚舟突然加快脚步,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所用,可是西域幻术?"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思晓心头一跳。
她转头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发现里面没有村民们的狂热崇拜,只有纯粹的好奇。
"算是吧......"她含糊其辞,暗自庆幸程砚舟至少没往神仙那方面想。
程砚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前方的村民们己经唱起了欢快的山歌,呦呦蹦蹦跳跳地跟在孩子们身后,时不时嚼两口路边的绿草。
几个壮实的庄稼汉用粗木杠抬着野猪先下山,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喜色。
野猪的身躯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獠牙上还挂着几片红布碎片,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方婆婆的手艺配上这野猪肉,绝了!"领头的汉子大声说道,声音洪亮得惊起了林间的山雀。
"可不是嘛!"旁边的人接话,肩膀被木杠压得发红也不觉得疼,"山神娘娘说了,今晚全村一起吃肉!"
最后面那个年轻后生最是兴奋,边走边比划:"你们是没看见,娘娘就那么一挥红布——唰!野猪就晕头转向了!"
他的动作太大,差点让野猪从杠子上滑下来,惹得众人一阵笑骂。
他们的谈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得几只斑鸠扑棱棱地从灌木丛中飞起。
远处山坡上吃草的黄牛也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这支满载而归的队伍。
程铁山和程砚舟则留了下来,跟着林思晓一行人在青鸾山外围继续搜寻。
林思晓仔细辨认着各种植物,很快找到了昨天留意到的几种——
甜叶菊一丛丛生长在溪边,卵圆形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的光泽;
木薯的掌状叶片铺展在林间空地,粗壮的根茎深埋土中;
葛根的藤蔓缠绕着灌木,紫色的花序引来几只忙碌的蜜蜂。
"林娘子,摘这些做什么呀?"程晚星蹲在一旁,手指轻轻拨弄着甜叶菊的叶子,"这'假茶'连牲口都不爱吃。"
"木薯可是有毒的,"另一个姑娘小声补充,"前些年饥荒时,隔壁村有人吃了,结果......"
她没再说下去。
"葛根倒是能吃,"程晚星皱着小脸,"但吃起来跟嚼木头似的,还拉嗓子。"
只要没到山穷水尽,村里人都不会吃这个的。
林思晓神秘地笑了笑,摘下一片甜叶菊叶子,在指尖捻了捻:"这东西处理好了,比糖还甜。"
"什么?"众人瞪大了眼睛。
在一边充当护卫的程砚舟看了过来。
林思晓又指着木薯:"去皮浸泡后再煮,毒性就去除了,磨成粉能做糕点。"
“糕点?”小姑娘们的眼睛都亮了,那可是只有过年才能尝到一点点的!
卖得可贵可贵了!
最后林思晓拍了拍葛根粗壮的藤蔓:"这个加工好了,比面粉还细腻。"
葛根粉什么的卖的还不便宜呢。
程铁山挠挠头:"当真?"
"你说是不是当真?"林思晓眨眨眼。
想到她方才用红布制服野猪的神奇表现,众人再无怀疑。
程晚星立刻招呼姐妹们开始采摘,背篓很快装满了甜叶菊的嫩枝。
程铁山和程砚舟则用树藤捆起大捆的木薯和葛根,扛在肩上。
下山时,林思晓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回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树梢轻轻晃动——是那只金毛小猴,正蹲在高高的树枝上目送他们离开。
首到一行人走出青鸾山地界,它才"吱"地叫了一声,消失在密林深处。
夕阳西下,众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背篓里沉甸甸的收获,预示着林下村即将迎来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