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第十七日,雁门关的快马踏碎三尺厚的冰壳,铁蹄裹挟着边关的风雪冲破文德殿铜门。马蹄铁碾碎的血冰在金砖上溅出狼首形状的血痕,信使从鞍上跌落时,胸前插着的染血算筹正发出濒死般的蜂鸣 —— 那是林缚三年前亲手刻的「护民筹」,獬豸纹边缘的鎏金己剥落大半,露出底下用北虏文刻的「血月将至」,每个笔画都渗着暗红冰晶。
景成帝接过算筹的瞬间,冻血在他掌心融成细流,冰晶竟自动拼出雁门关的立体地形图。关隘西北侧的白狼峡山脉,其起伏弧度与第十一章中查抄景宁侯府时发现的私铸铜钱模具分毫不差 —— 那模具正是用北虏「地脉分割术」打造的。"陛下,北虏二十万大军三日前出现在白狼峡," 信使的铠甲内衬绣着的獬豸纹己被血浸透,"宇文承业将军让末将带话:' 毒网己破地脉,算筹在流血 '。" 他咳出的血沫落在算筹上,竟凝结成冰狼形状,狼眼处正是景宁侯府的花押印记。
赋明神的兽皮金纹突然如蛇般窜上算筹,旗尖扫过殿外堆积如山的军报时发出刺耳蜂鸣。山西总兵的「粮秣充足」奏折封口盖着的腰牌印,正是第十五章铸钱坊纵火者使用的狼首暗记;陕西巡抚的「器械完备」文书里,每三个密语字缝间就藏着北虏文「血月永照」,排列组合竟与《血月秘典》的献祭阵图一致。
"是算筹几何术!" 赋明神的旗尖几乎戳穿军报,"景宁侯余党用初代皇帝的算学密法重开了地脉密道!" 他划破算筹表面的血冰,底层狼首暗纹下竟显形出边关地形图的等高线,每道弧线都对应着景宁侯府私铸钱模的几何参数,"他们用我们的算学破我们的地脉!"
三日后的居庸关校场飘着冻雨,赋明神的赤龙旗扫过粮车时突然凝滞。兽皮金纹在黍米袋上显形出骷髅图案,他用旗尖挑开麻袋,滚落的不是粮食而是裹着磷火的卵状物 —— 卵壳表面的狼首纹与第十章中北虏细作刺青完全一致,磷火游走的轨迹正是北虏「血月蚀心阵」的脉络。
"持旗使,这是户部新调的..." 押运参将话未说完,腰间玉佩突然崩裂,「忠」字玉坠分成两半,露出底下的血月图腾。赋明神认出这是第十二章中觉明用来掩盖私铸罪证的「替死玉佩」,内侧刻着的毒蛊咒文正与卵壳磷火共振。更触目惊心的是,三十万石军粮中七成麻袋里都是这种毒蛊卵,卵壳上用算筹刻着的入库日期,分明是户部侍郎张大人的笔迹 —— 那个曾在铸钱坊纵火案中为景宁侯府提供铜料的内奸。
他挑开一枚卵壳,蜷缩的幼虫竟长着与景宁侯府私铸钱相同的九瓣钱范形状,虫蜕上的算筹刻度精确到半厘 —— 那是林缚改良翻砂法时独有的计量方式,此刻却被用来培育吞噬人血的毒蛊。"他们要借我军粮草,把二十万儿郎的血祭成新的血月图腾!" 赋明神的旗尖碾碎幼虫,磷火在他袖口獬豸刺青上烧出焦痕,却让刺青发出比往日更亮的光。
文德殿的铜漏声突然变调,景成帝的指尖在算筹上划出血痕,算筹竟将他的血引向殿内地砖 —— 砖缝间隐约可见与卵壳相同的算筹刻度,正是当年景宁侯府重修宫殿时埋下的毒根。"原来毒网早己埋在每一寸地脉里," 帝王的声音比冻雨更冷,"从私铸铜钱到重开密道,他们用了三十年磨这把毒刀。"
算筹上的獬豸纹突然与他腰间玉佩共振,映出千里外雁门关的惨状:宇文承业将军的铠甲己被毒雾侵蚀,却仍用身体堵住密道口,他手中的算筹正与北虏巫祝的血月法杖对抗,每道算学公式都在崩裂的地脉中燃烧。景成帝突然明白,宇文将军说的 "算筹在流血",不是兵器受损,而是北虏在用算学正道行毒蛊邪术,将护民的算筹变成了噬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