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风起钱塘
林砚的手指划过浙东海图,鲸油灯在镇海卫沙盘上投下摇晃的阴影。十二枚铜钱压着不同颜色的丝线,最西边那枚"崇祯通宝"突然滚落——那是监视博洛大军的夜不收传回的暗号。
"贝勒爷的镶蓝旗昨夜过了分水关。"柳三娘将染血的密报按在沙盘上,血渍正渗入仙霞岭的石膏模型,"图赖的前锋营在衢江砍了三百棵樟树,说是要造浮桥。"
墨衣卫千户张大有独眼赤红:"狗鞑子的红衣大炮,射程比咱们新铸的还远三里!"他腰间挂着黄二狗送来的蔗农护身符,符纸浸透硝石味道。
阿琉突然掀帘闯入,琉球银饰撞出急促清响。她将龟甲掷入火盆,裂纹在青烟中显出蛟龙断尾之象:"当防东南巽位有变。"话音未落,海防炮台传来三短一长的铜号——正是舟山与乍浦约定的示警信号。
林砚抓起五支令箭:"传令!火龙出水全部装填猛火油,水师战船两更天前完成转向索加固。"他转身时大氅带翻铜钱,那枚崇祯通宝正滚到沙盘上的杭州湾位置。
第二幕:血色雁书
钱肃乐展开密信时,烛火突然爆出双芯。信纸上的舟山暗语他再熟悉不过——"霜降前二日,蟹脚发痒",这是当年在西明山与林砚约定的急报切口。但当他看到"博洛取道严州"的朱批时,手指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阁老,这会不会是鞑子的反间计?"张煌言用剑尖挑起信笺,寒光映出纸背暗纹——那是用甘蔗渣特制的防伪纹路。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二十名墨衣卫正将十二箱燧发枪卸入院中。
更漏指向寅时三刻,宁波城南门悄然开启。八匹快马分驰不同方向,马鞍暗格里藏着用蜡封口的《防务策》。其中一匹在过曹娥江时突然人立而起,骑手怀中滚落的密信被江水浸湿,露出"乍浦"二字的花押。
鲁王府内,朱以海把玩着林砚进献的镶金望远镜,突然将镜筒砸向跪着的监军太监:"他说博洛要走严州,你们东厂却说走衢州!"琉璃碎片划破太监额头,血滴在《浙防图》上,恰好盖住钱塘江渡口。
第三幕:铁锁横江
李明忠踩着涨潮的浪花登上礁石,铁甲缝隙里还夹着去年舟山海战的箭簇。这位乍浦总兵望着海面上林砚派来的十艘铁甲舰,突然抽出佩刀劈向礁石:"去年你们轰沉老子的福船,今日倒要老子当看门狗?"
"李军门容禀。"墨衣卫特使解开披风,露出满背的炮烙伤痕,"去年若不是贵部先劫我硫磺船..."他忽然掀开木箱,二十门改良虎蹲炮在晨光中泛着蓝光,"这是用佛山新钢铸的,射程比旧式远八十步。"
潮水退去时,黄二狗带着三百蔗农跳下运沙船。他们肩扛的竹筐里装满甘蔗渣拌石灰,正在滩涂上筑造蜂窝状的防炮工事。远处山崖传来凿石声,墨衣卫匠户在李明忠亲兵监视下,将火油灌入天然海蚀洞。
子夜涨潮时分,图赖的先锋船队突然出现在迷雾中。李明忠攥着林砚送来的潮汐表,看着墨衣卫战船借着横风切入敌阵侧翼。当第一枚火龙出水点燃清军主帆时,他忽然想起昨日信使那句话:"海上没有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