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金粉地狱
通济门瓮城内,某尚书家的妆奁马车与粮车争道。檀木箱摔碎时滚出二十套金丝软甲,甲片内衬竟用《扬州守城录》书页裱糊。守门千总嬉笑着用长矛挑起书页:"史阁部的墨宝?正好给爷擦箭!"纸屑纷飞间露出夹层的清军劝降书,盖着钱谦益私藏的"牧斋"闲章。
林砚的苗刀劈断矛杆时,城头突然坠下具锦衣卫尸体——死者怀中的《留都防乱公揭》续篇,续写着前日被他斩杀的恶吏姓名。柳三娘在尸体靴底发现暗格,取出半枚"墨"字兵符,符上硫磺味与扬州棱堡爆炸残留物如出一辙。
"林主事还有闲心管城门?"马士英的轿帘后飘出琉球龙涎香,"韩公公在秦淮河设了'议饷局',您这八千张嘴...得用漕银填呐。"轿夫故意碾过流民断指,血痕拖出三百步长的"迎"字。
第二幕:鬼练兵书
夫子庙残破的棂星门下,三千溃兵正用《洪武正韵》当箭靶。独臂老兵示范装填迅雷铳时,铳管突然炸裂——官府配发的火药竟掺着秦淮河歌妓的铅粉!
"都他妈看好了!"陈铁抡起铁锤砸碎户部粮车,霉米里爬出的漕鼠,"这米喂畜生,畜生都嫌牙碜!"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焦黑的"免三饷"刺青,"扬州弟兄怎么死的?就为护着这帮蛀虫逃命!"
阿琉在月台上跳起琉球战舞,腕间银链勾出星图轨迹。流民们自发拆毁玄武湖的画舫,用楠木龙骨改制云梯。当夜,利类思在鸡鸣寺地宫发现万历年间封存的佛郎机铳,炮膛里塞满用《南都防乱公揭》裹着的银锭——正是马士英克扣的黑水营军饷!
第三幕:暗潮蚀城
三山街的绸缎庄地下,郑芝龙密使正用倭刀切割舆图。"林先生要的二十艘福船己在燕子矶..."他突然用刀尖挑起暗格,露出半箱刻着"恭顺"的箭矢,"但得用南京火器局的铸铁配方来换。"
林砚抚摸着箭杆上的萨摩藩徽记,想起阿琉在邵伯镇缴获的牙牌。他忽然将玉珏按在铸铁配方上,琉球珊瑚纹竟与萨摩徽记完美契合!密使瞳孔骤缩:"原来您就是'虬髯客'的后人..."话音未落,柳三娘的毒针己封其喉舌。
子时的神策门垛口,守军正用吊篮向清军贩卖城门钥。林砚的袖箭射断绳索时,篮中跌出个熟睡的琉球女童——她颈间银锁刻着阿琉家族的族徽。城下清军突然齐声高唱《破阵乐》,正是扬州陷落前夜阿琉吹奏的镇魂曲!
第西幕:烬夜潜龙
清凉山废弃的观象台上,林砚用六分仪校准星轨。仪器突然映出紫金山方向的狼烟——那是他安插的斥候发出的最后信号。柳三娘呈上染血的密信,火漆印纹竟是韩赞周与多铎往来的"借兵剿闯"密约!
"去舟山。"林砚碾碎玉珏,锋利的碎片在《坤舆全图》划出新航线。阿琉用血在星图空缺处补全轨迹,正是舟山的方位。
南京城墙突然传来丧钟声,八千黑水营在夜色中分批登船。最后一艘沙船离岸时,林砚看见秦淮河上漂满燃烧的诗笺——那是钱谦益为迎清军特制的"投诚赋",焰火中翻卷的"水太凉"三字,将六朝金粉地烧成白茫茫一片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