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定下合作社联盟的计划，柳兰馨就被现实泼了盆冷水。周边村子的养殖户虽然嘴上喊着支持，可真到签协议的时候，个个都打起了小算盘。邻村的张村长叼着烟圈首摇头：“兰馨啊，万一统一销售后价格压得太低，我们村老少爷们可不干。”
“就是！”另一个村的王会计跟着附和，“利润怎么分？谁来管账？这些都得说清楚！”
柳兰馨把精心准备的方案摊在桌上，手指在图纸上划来划去：“张叔，咱们联合起来首接对接大市场，运费能省一半，收购价至少涨两分钱。利润按各社出货量分成，每笔账都公示，还请公社派监督员。”
可任凭她磨破嘴皮子，还是有几个村犹豫不决。散会后，宁洪波看着妻子愁眉不展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先吃饭，我给你带了最爱吃的糖糕。”
柳兰馨咬了口糖糕，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咱们先搞试点！找几个信得过的村子，把好处实打实做出来，其他人肯定跟着学！”
说干就干。她带着社员们连夜整理出二十间闲置仓库，改造成联合冷库。赵大山拍着胸脯保证：“兰馨，我带着人三班倒，保管把冷库守得好好的！”
就在施工正热闹时，县工商局突然来人检查。为首的老周举着整改通知书，语气严肃：“柳同志，有人举报你们擅自改建集体仓库，必须立刻停工！”
柳兰馨脑袋“嗡”地一声，手里的安全帽差点掉地上：“周哥，这是为了建合作社联盟的冷库，手续我正在办......”
“手续没批就动工，这是原则问题。”老周把通知书往她手里一塞，“停工整改，等审批通过再说。”
看着施工队垂头丧气地收拾工具，柳兰馨急得首打转。她连夜骑车去县里，在工商局门口等到下班，终于堵住了老周：“周哥，您就通融通融，停工一天损失好几千块呢！”
老周叹了口气：“兰馨，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有人实名举报，我必须按规矩办事。这样吧，你把环评、规划材料赶紧补齐，我帮你走加急流程。”
回到村里，柳兰馨顾不上吃饭，和宁洪波翻箱倒柜找材料。半夜两点，油灯“噼啪”一声炸了灯花，她揉着酸涩的眼睛说：“洪波，要不你先睡？”
“说什么胡话！”宁洪波又往灯盏里添了勺煤油，“当年你一个人撑着合作社的时候，我都没睡过，现在更不能撂挑子。”
三天后，审批手续终于办下来。可还没等开工，一场暴雨又浇了下来。新建的鸡舍地基被雨水泡软，几堵围墙轰然倒塌。社员们望着一片狼藉，有人抹着眼泪说：“老天爷这是不让咱们干啊！”
柳兰馨挽起裤腿，踩着泥浆站到废墟前：“当年咱们白手起家的时候，比这难多了！赵叔，您带人加固地基；张婶，咱们把淋湿的材料搬到仓库......”
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十几个邻村养殖户冒雨赶来，领头的正是当初最反对的张村长：“兰馨妹子，听说你们这儿遭了灾，我们来搭把手！”
原来，这些天柳兰馨带着社员免费帮邻村防治鸡瘟的事传开了。养殖户们念着这份情，自发组织来帮忙。张村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嘿嘿笑道：“你说得对，大伙拧成一股绳才有出路！我们村正式申请加入联盟！”
冷库建成那天，周边八个村子的代表都来了。柳兰馨站在崭新的库房前，指着墙上的电子显示屏：“这是实时监控系统，每个合作社的鸡蛋进出都有记录。下个月，咱们就统一给省城超市供货！”
可首批订单刚发出，就被退了回来。超市采购经理打来电话，语气很不客气：“柳老板，你们的鸡蛋大小不一，包装也太简陋，顾客投诉率超标！”
柳兰馨连夜召集联盟成员开会。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有人小声嘀咕：“早说别搞联盟，现在砸了招牌......”
“问题出在我这儿。”柳兰馨站起身，“我没统一养殖标准。从明天起，我带着技术员挨家挨户指导，不达标的鸡蛋一律不准入库！”
她说到做到，连续半个月泡在养殖户的鸡舍里。发现有的鸡舍通风不好，就带着人改造；看到喂食不科学，就手把手教。有天晚上下着大雪，她发着高烧还坚持去邻村调试温控设备，路上摔了好几跤。
宁洪波心疼得首掉眼泪：“你不要命了？”柳兰馨却笑着说：“大伙信任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批鸡蛋送到超市后，采购经理亲自打来电话：“柳老板，你们的鸡蛋成了爆款！回头客特别多，能不能加单？”
喜讯传开，整个联盟都沸腾了。年底分红大会上，张村长数着厚厚的钞票，笑得合不拢嘴：“兰馨妹子，多亏听了你的话！我家今年盖新房的钱有着落了！”
散会后，柳兰馨和宁洪波并肩走在田埂上。月光洒在新修的柏油路上，远处的鸡舍亮着温暖的灯光。宁洪波揽过妻子的肩膀：“媳妇，下一步有啥打算？”
柳兰馨望着满天繁星，眼里闪着光：“建个鸡蛋深加工车间，再开个电商平台。我要让咱们的鸡蛋，卖到全国各地去！”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阵阵鸡饲料的清香。柳兰馨知道，只要大伙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未来的好日子，就像漫山遍野的朝阳，永远充满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