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成了县里的典型,参观学习的队伍一拨接着一拨。柳兰馨每天带着人讲解经验,嗓子都快说哑了,可心里却甜滋滋的。宁洪波心疼她,特意从公社带回止咳糖浆:“媳妇,你悠着点,别累坏了。”
还没等柳兰馨歇口气,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天县卫生局突然来人检查,说接到举报,合作社的鸡蛋卫生不达标。柳兰馨陪着工作人员把鸡舍、仓库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查出有几个装鸡蛋的竹筐大肠杆菌超标。
“柳同志,这些竹筐得全部更换,卫生流程也要重新整改。”检查人员板着脸说,“整改不合格,订单就得停。”
送走检查人员,柳兰馨蹲在鸡舍门口首掉眼泪。张婶过来搂着她肩膀:“兰馨啊,咱不哭。不就是换竹筐吗,婶子帮你!”
“不是竹筐的事儿......”柳兰馨抹了把眼泪,“肯定又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上次刘桂芝的事儿,我就该想到......”
正说着,宁洪波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回来:“兰馨,我打听到了,是邻村养鸡场的老板干的!他嫉妒咱们合作社,花钱买通人举报!”
“太欺负人了!”赵大山气得首拍桌子,“走,咱们去公社说理去!”
柳兰馨拦住大家:“叔,现在去闹只会耽误整改。先把卫生问题解决了,再慢慢算账。”
社员们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开始干活。没钱买新竹筐,大伙就自己动手编;卫生流程不熟悉,柳兰馨就一笔一划写下来贴在墙上。整整三天三夜,合作社焕然一新,连检查人员都竖起大拇指:“整改得不错,这下可以放心供货了。”
可麻烦事儿还没完。这天柳兰馨正在教社员给鸡打防疫针,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柳兰馨!你出来!”
出去一看,竟是几个知青模样的年轻人,举着横幅在村口嚷嚷:“抵制资本主义尾巴!打倒投机倒把分子!”
柳兰馨脑袋“嗡”地一声,这帽子扣得可不小。她强作镇定:“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合作社是县里立的典型......”
“典型?”为首的高个青年冷笑一声,“听说你们搞利润分成,这不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
围观的村民们不干了。李婶叉着腰站出来:“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合作社带着大伙挣钱,咋就成资本主义了?”
“就是!兰馨带着我们没日没夜地干,图啥?”张婶也跟着说。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时,公社的王书记骑着自行车赶来了:“都别吵了!这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原来,邻村养鸡场老板见举报不成,又想出这招,花钱雇了几个知青来闹事。王书记当场批评了闹事的知青,还让养鸡场老板在公社大会上作检讨。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柳兰馨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宁洪波搂着她肩膀说:“媳妇,要不咱们别干了?天天提心吊胆的......”
“不行!”柳兰馨抬头,眼神坚定,“当初要不是大伙信任我,合作社根本办不起来。现在遇到点困难就退缩,我对不起乡亲们!”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着社员们去邻村取经,学习先进的养殖技术。回来后,又和宁洪波琢磨着办个养鸡培训班,不光教本村人,还免费教周边村子的养殖户。
“兰馨,你这是为啥?教会了别人,不怕抢生意?”赵大山不解地问。
“叔,大家一起富才叫富。”柳兰馨笑着说,“而且人多力量大,以后再有人使坏,咱们也能抱团应对。”
培训班开班那天,教室里挤满了人。柳兰馨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她一边讲解养鸡要点,一边示范操作,课间还把自己总结的“养鸡秘籍”分给大家。
这天,柳兰馨正在鸡舍调试新引进的自动喂食器,突然听见村口传来鞭炮声。跑出去一看,竟是邻村的养殖户们抬着锦旗来了,上面写着“无私授技传帮带,携手共走致富路”。
“柳大姐,多亏了你教的技术,我家的鸡苗成活率提高了三成!”
“是啊,现在我也能给供销社供货了!”
看着大伙脸上的笑容,柳兰馨眼眶发热。这一刻,她明白,只要真心实意地帮人,就会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年底,合作社评上了省里的“先进集体”。领奖那天,柳兰馨站在台上,望着台下熟悉的面孔——赵大山笑得合不拢嘴,张婶抹着眼泪,宁洪波正冲着她使劲儿鼓掌。她举起奖状,大声说:“这份荣誉,属于我们所有人!”
回到村里,大伙自发摆起了庆功宴。院子里支起大锅,炖着香喷喷的鸡汤;孩子们举着糖葫芦跑来跑去;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唠着这一年的变化。柳兰馨靠在宁洪波肩头,看着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幸福。
“媳妇,你说咱们明年干啥?”宁洪波问。
“办个养鸡合作社联盟,带着更多人致富!”柳兰馨眼睛亮晶晶的,“再建个鸡蛋加工厂,把咱们的鸡蛋做成皮蛋、咸蛋,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月光洒在新盖的厂房上,照得“柳兰馨养鸡合作社”的牌子闪闪发亮。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那是新一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