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洪波回来后，柳兰馨总算松了口气。白天两人一个忙农机站的事儿，一个打理合作社，晚上凑在油灯下记账算钱，日子过得踏实又红火。可没过多久，新麻烦又找上门了。
这天柳兰馨正在鸡舍查看新引进的芦花鸡，隔壁村的王寡妇风风火火闯进来：“兰馨妹子！不好啦！县食品厂说咱们上个月送去的鸡蛋有异味，要退货！”
“啥？”柳兰馨手里的记录本“啪”地掉在地上，“这不可能啊！每次发货前我都挨个检查的！”
她顾不上换鞋，踩着满是鸡粪的胶鞋就往仓库跑。掀开苫布的瞬间，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打开几个纸箱，果然有不少鸡蛋外壳发暗，轻轻摇晃还能听见水声。
“这是存太久闷坏了！”柳兰馨眉头拧成疙瘩，“这批货是李婶家送来的，明明说好了当天收当天送......”
正说着，李婶喘着粗气跑进来：“兰馨，对不住啊！那天我孙子突然发高烧，实在走不开......”
“李婶，鸡蛋存放超过三天就容易变质，这规矩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柳兰馨又急又气，可看着李婶红着眼圈的模样，话到嘴边又软了下来，“这样吧，这批货的损失我来担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耽搁了。”
处理完退货的事儿，柳兰馨刚回到家，就看见刘桂芝又堵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
“兰馨啊，这是县外贸局的周科长，”刘桂芝堆着笑，眼神却透着股算计，“听说咱们合作社的鸡蛋卖得好，周科长想跟你谈谈出口的事儿。”
周科长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柳同志，我们计划开拓港澳市场，需要高品质的土鸡蛋。如果合作顺利，每月至少要五千个。”
柳兰馨心里“咯噔”一下。五千个鸡蛋，就算把全村的鸡都算上，也凑不出这个数。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又实在舍不得放弃。
“周科长，能给我们半个月准备时间吗？”她斟酌着说，“我们得扩建鸡舍、引进新鸡苗......”
“最多十天。”周科长合上文件夹，“毕竟港澳那边的订单不等人。”
周科长走后，刘桂芝凑上来：“兰馨，你婆婆我可帮了你大忙啊！到时候分利润，可得多给我家老二......”
“娘，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柳兰馨打断她，“而且利润分配都是按合作社章程来的。”
刘桂芝脸色瞬间变了：“你这丫头，翅膀硬了是吧？要不是我......”
“娘要是没别的事，我还得去开会。”柳兰馨抱起账本就往外走，身后传来刘桂芝的咒骂声。
当晚，柳兰馨和宁洪波在油灯下合计。“要不我去公社农机站借点钱？先把鸡舍扩建起来。”宁洪波说。
“不行，公私不能混着来。”柳兰馨摇头，“我想把空间里的那些旧粮票拿出去换点钱......”
“这太冒险了！”宁洪波一把抓住她的手，“现在黑市查得严，万一被抓住......”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两人赶紧吹灭油灯，趴在窗户边张望。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墙角鬼鬼祟祟地挖洞。
“又是李翠花他们家的人？”宁洪波抄起门后的木棍就要冲出去。
“等等！”柳兰馨拦住他，“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只见黑影从洞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一叠崭新的粮票。柳兰馨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是她前几天藏在空间里的东西！
“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她压低声音说，“而且能知道我有粮票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刘桂芝。宁洪波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老太婆，竟然偷到自家儿媳头上来了！”
第二天一早，柳兰馨带着几个社员首奔刘桂芝家。敲开门时，正撞见刘桂芝慌慌张张地往柜子里塞东西。
“娘，您在藏什么呢？”柳兰馨冷着脸问。
“没...没什么！”刘桂芝挡住柜子，“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去公社告你们！”
“告我们？”柳兰馨示意社员搬走柜子，打开柜门一看，里面果然藏着她的粮票，还有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写着“柳兰馨私藏大量粮票，涉嫌投机倒把”。
“刘桂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赵大山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刘桂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兰馨啊，我也是一时糊涂！老二家要娶媳妇，实在缺钱......”
“缺钱就能偷？就能举报亲儿媳？”宁洪波气得浑身发抖，“您还是我娘吗？”
最后，柳兰馨念在亲情份上，没有把事情闹大，但要求刘桂芝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处理完这事，她也不敢再用空间里的东西，只能挨家挨户跟社员借钱。
“兰馨妹子，我家有二十块，你先拿去用！”
“我家还有两袋黄豆，能换点钱！”
看着社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帮忙，柳兰馨眼眶发热。十天后，新鸡舍如期建成，港澳订单也顺利发货。
当第一笔外汇结算单送到合作社时，全村人都沸腾了。庆功宴上，柳兰馨端着碗米酒走到赵大山面前：“叔，多亏了大伙帮忙，咱们合作社才能挺过这一关。”
赵大山哈哈大笑：“应该说多亏了你这个当家人！对了，县领导说了，要把咱们合作社树成典型，在全县推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宁洪波从车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个大纸箱：“兰馨，快来看！公社奖励咱们一台崭新的孵蛋机！”
柳兰馨跑过去，摸着锃亮的机器，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夕阳下，新扩建的鸡舍泛着金色的光，小鸡们叽叽喳喳地叫着，社员们的笑声传得老远老远。她知道，只要大伙心往一处想，日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