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琢磨着,要怎样开口请个假。
梦里安氏临终前的话,让她挥之不去。
在大梁,女子十西岁便算作,可以婚配。
一个母亲,给自己女儿的礼,除了嫁妆还会是什么?
原主打小受的委屈,凭什么就此一笔勾销?
凭什么那茶里茶气的林婉钰可以独享精神物质双重的爱?
所以,她要去取回属于原主母女自己的东西。
她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私欲。
完成自我催眠后,林安珞便觉得心潮澎湃,不觉昂了昂下巴。
江战以为她还在为枯骨案鸣不平,心里再次生出几分敬佩,向下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
“枯骨案的真相,会交由镇抚司处理。
你有伤在身,先在此宅院里歇段时日,待身体恢复再去义庄赴职吧。”
听到江战这一番话,安珞先是一喜,随后便觉得哪里不对。
“在此?”
“在此。”
江战以为她是惧怕隔壁的命案,又补了一句。
“你若害怕,可以去城中居住。”
“不不不,只是那间宅子,是郡主赏赐的,我是否能回去?”
“不可。”
江战斩钉截铁的回复,听得林安珞心里便是一凉。
上一世的她,没有安全感,便对房子有着莫名的执念。
这下好了,开局得到的房子就这么没了,不知道自己要干多久,才能凑够银两买套房子呢。
看着她一脸的沮丧,江战以为她是害怕郡主责怪,便宽慰道。
“锦衣卫的内务由不得她做主,你不用记在心上。”
这一刀补下,林安珞差点气厥。
这么说,不仅是房子,连月奉都有可能恢复到出厂设置了。
她还想争取一下,但瞥见上司那冷硬的侧脸轮廓,还是硬生生咽下了话头。
看着桌上还没动几筷子的烧鸡酱肉,又给自己添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还在翻看验骨记录的江战,听到突然变大的动静,侧头看去。
安珞黑着脸,正往嘴里送烧鸡腿。
一点酱汁不小心从嘴角溢出,小姑娘舌尖一勾,重新送回口中。
伴着鲜香浓郁的油脂焦香,江战看得有些出神。
安珞正在把失去房子甚至俸禄的悲愤化为食量,埋头干掉了大半只鸡,一抬头,才撞上了上司那不明阴晴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的前男友,就曾当众埋怨她吃的太多。
在这男权当道的大梁,还是悠着点的好。
想着,她借口身体不适,和江战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堂屋里,只剩下江战一人。
他的眼神不觉落到那剩下的半只鸡上。
虽然幼时逃难,但被锦衣卫收留后,便也餐餐有大鱼大肉。
只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除了补充能量,根本没有享受的感觉。
可此时,看着盘中剩下的那些碎肉,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举起筷子。
在屋外等候的潘婶,看到安珞一脸不开心的回房,心里便觉得有些异常。
她悄悄回头探向屋中,就见从不吃鸡的江大人,居然夹了一块肉质最柴的鸡胸肉,正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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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吃饱喝足,又泡了个热水澡,但这一夜,安珞睡得并不安稳。
死不瞑目的安氏,沾满虫卵的枯骨,面容模糊的嫁衣女鬼,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在浓雾一般的梦境中交替出现。
首到雕花的窗棱中洒进几缕暖阳,才把她从糟糕的梦境中解脱了出来。
醒来后,回林家宅子的想法便愈加坚定。
旧服不再,安珞便穿起那套新衣。
加了绒里的罗裙,轻便保暖,素雅的月白色中,点缀了浅粉的缎带,再披上及地的缎绣披风,便有种清新脱俗的贵气。
安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镜中的自己。
上一世虽然也是女儿身,但从小寄人篱下,只能穿别人施舍的旧衣服。
以至于长大后,也习惯了暗色系的卫衣加仔裤。
闺蜜就曾经开玩笑说,你再穿成这样,男朋友就该被那些小裙子勾走了。
没想到,一语中的。
那男人不仅被小裙子勾走了,还是被闺蜜的小裙子勾走的。
“哎呀呀,姑娘怎么不喊老奴来帮忙梳妆。”
潘婶正当路过门口,听到声音便敲门进来。
安珞也不推辞,乖乖坐下让她帮自己梳头。
潘婶虽然长得粗糙,但手法灵活,一会儿功夫,一个清爽俏皮的随云髻便梳好了。
梳妆打扮原本就是她的擅长。
只可惜,这些年,在这空落落的大宅之中无处施展,早己技痒难耐。
此时看着自己的作品,忍不住啧啧赞叹。
“下次老奴去长安街,给姑娘买个流苏簪子,戴上那可好看的紧。”
安珞的少女心被她引燃,对着镜子也是左瞧右望。
一听到长安街,更是心里一动。
林府就在街尾,本就想去看看,顺便逛个街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