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规”钱坤之后，林岳并没有闲着。
他深知，对付一个庞大的腐败集团，必须多线并进，多点开花，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他将下一个审讯目标，定在了那个看似不起眼，却知道很多内幕的“金牌转生顾问”——金万年身上。
相较于钱坤这样的高官，金万年这种混迹于灰色地带的“中介”，心理素质更差，也更容易突破。
纪委的另一间审讯室内，灯光被调得异常明亮，刺得鬼魂睁不开眼。
金万年被绑在一张特制的玄铁椅上，动弹不得。他己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天一夜了，魂体虚弱，精神萎靡。
林岳没有急着审问，只是让石大力搬了张桌子，坐在金万年对面，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由陈敬之特意准备的“养魂粥”。
那粥香气西溢，蕴含着精纯的阴气，对鬼魂来说，是大补之物。
金万年闻着那香味，肚子（鬼魂也有饥饿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喉咙首咽口水。
“想吃吗？”林岳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擦了擦嘴，笑眯眯地问道。
金万年连忙点头如捣蒜。
“想吃，就老实交代。”林岳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变得无比严肃，“别跟我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金万年心中一凛，连忙说道：“大人，我……我之前不是都己经招了吗？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啊！”
“是吗？”林岳冷笑一声，从王秀递过来的卷宗里，抽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万宝楼’，是怎么回事？”
“万宝楼”三个字一出，金万年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我……我不知道……什么万宝楼……我没听过……”他矢口否认，牙关都在打颤。
林岳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这个“万宝楼”，是王秀在整理轮回司缴获的无数玉简和密信中，发现的一个被反复提及，却又没有任何账目记录的神秘名字。
“没听过？”林岳也不生气，只是对旁边的石大力使了个眼色。
石大力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羽毛。
一根黑得发亮，不知是什么禽鸟的羽毛。
金万年看到这根羽毛，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惊恐地叫道：“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别用那个！”
“晚了。”林岳淡淡地说道。
石大力走上前，捏开金万年的鞋子（鬼魂穿的也是魂力所化的鞋），用那根黑色的羽毛，轻轻地在他脚心挠了一下。
“呵……”
金万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但他紧接着，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声，整张脸扭曲在一起，表情既痛苦又诡异。
他的魂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王秀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小声问林岳：“大人，这……这是什么刑罚？如此厉害？”
林岳平静地解释道：“这羽毛，取自地府一种名为‘笑笑鸟’的凶禽。此鸟的羽毛，对鬼魂的魂体神经有极强的刺激作用。被它挠一下，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啃噬，奇痒无比，偏偏又无法发声，无法解脱。这种感觉，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鬼。”
“这，就叫痒痒刑。”
这是他在翻阅地府刑罚典籍时，无意中发现的一种“非暴力”却又极其有效的审讯手段。
对付金万年这种养尊处优、贪生怕死的家伙，再合适不过。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求大人停下！”金万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林岳对石大力点了点头。
石大力收回羽毛，金万年这才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看那根羽毛的眼神，比看十八层地狱的刀山油锅还要恐惧。
“现在，可以说了吗？”林岳问道。
“可以，可以！”金万年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万宝楼……是……是钱坤的私人宝库，也是他用来和那些‘特殊客户’交易的秘密据点！”
“特殊客户？”林岳追问。
“就是……就是大人您之前查到的那些……妖魔！”金万年颤声说道，“那些妖魔，他们需要的不是投胎，而是各种天材地宝、上古法器，用来提升实力，或者洗去身上的妖气。”
“钱坤就利用职务之便，勾结了地府物资司的一些人，将许多封存在地府宝库里，数万年都无人问津的宝贝，偷偷倒卖出来，在万宝楼里，与那些妖魔进行交易！”
这个消息，再次震惊了林岳和王秀。
监守自盗！倒卖国有资产！
钱坤的罪，又多了一条！
“交易的货币是什么？”林岳问。
“不是冥币。”金万年摇头道，“是……是阳寿！还有……还有生魂！”
“什么？！”林岳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气！
倒卖阳寿和生魂，这在地府，是绝对的禁忌！是触犯天条的死罪！
金万年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解释道：“那些妖魔，修炼邪功，需要大量的阳寿和生魂来增进修为。他们就在阳间，通过各种手段，或欺骗，或强抢，收集凡人的阳寿和生魂，然后拿到万宝楼，来跟钱坤交换他们需要的宝物！”
“钱坤拿到这些阳寿和生魂后，一部分会自己炼化，用来提升神位。另一部分，则会……会上供给一个更神秘的组织——‘永生会’！”
“永生会？”
又一个新的名字冒了出来。
“是……”金万年颤抖着说，“小人也只是偶然听钱坤提起过。据说，‘永生会’是地府里一个最最神秘的地下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一些阳寿将尽，却又不甘心堕入轮回的老神仙。他们研究各种禁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追求永生不死！”
“而阳寿和生魂，就是他们最重要的‘研究材料’！”
林岳和王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揭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从一个贪腐案，牵扯出了妖魔混入神界的“净化”专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研究永生禁术的神秘组织“永生会”！
这地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林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事情己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必须一步步来。
“万宝楼，在什么地方？”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在……在酆都城外，一个叫做‘鬼哭崖’的乱葬岗下面。那里入口极为隐秘，还有强大的禁制，只有钱坤和几个核心的心腹知道如何进出。”金万年老老实实地回答。
“很好。”林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管那万宝楼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他不仅要拿回那些被倒卖的地府宝物，更要彻底斩断这条用凡人阳寿和生魂铺就的、肮脏的黑色产业链！
“王秀，立刻拟定行动计划，代号——‘掏心’！”
“石大力，集结纪委所有精锐，准备执行最高级别的攻坚任务！”
林岳站起身，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这一次，我要让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