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雪峰崩塌的巨响轰在王铁柱头顶!他捏着话筒的手指猛地捏出青白色!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突突首跳!目光下意识扫过地上还蜷在雪窝里咳血抽搐的马大宝,又猛地射向雪地上那道孤身立着的身影——
楚寰。
王铁柱的脑海中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一般,瞬间闪过了楚寰刚才翻上车头破开油泵时,踏进那片深红油污雪沼的靴印。那靴印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是一幅恐怖的画面,让他无法忘怀。
他的眼前还浮现出楚寰沾满污血油垢的双手,从那冰冷的油箱里掏出冻硬的饼子。那双手看起来是那么的肮脏和血腥,让人不寒而栗。
而最让王铁柱感到恐惧的,是楚寰那只手快得吓人、染着污血冰碴的右手。那只手在瞬间捏合碎晶粒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恶魔在展示它的邪恶力量,让王铁柱的后脊梁猛地炸开一股寒气。
就在这时,电讯器突然发出了嘶啦尖响,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耳。王铁柱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紧张地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
“尸体指甲缝!发现未脱落凝固组织样!己立刻封装送基地医院物证速检!报告你的坐标位置!王铁柱!回答!报告实时精确坐标点!”通讯器里的声音急促而严厉,仿佛是一道命令,让王铁柱无法逃避。
王铁柱张着嘴,想要回答,但是冰冷的雪粒子却像沙子一样灌进了他的喉咙眼,让他的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身体像是被吼声钉在了原地,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他只能死死地攥着话筒,手心里的汗水和雪水混合在一起,让他的手指都有些打滑。他的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嚓的响声,但是他却浑然不觉。
深坑边缘切割钢架的电焊弧光蓝紫幽深,闪烁的火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一束突兀的光柱猛地撕开王铁柱脸上骤然凝结的惊恐雪霜——探照灯!一辆裹着雪泥的吉普车刺破灰白的雪幕,雪浪如巨刀劈开,蛮横地碾过冻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车轮急刹拖拽起刺耳摩擦声和喷扬的雪粉!没等停稳,后座车门己被从内暴力撞开!一个穿着厚重将校呢军大衣、脸被皮毛领裹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踉跄一步,被警卫员死死架着胳膊扶稳!老人枯槁的手死攥着车门边框,手背上根根青筋扭结抽搐,如同缠满细蛇!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老人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苍老,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与无奈。警卫员紧皱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用力,仿佛在与时间赛跑。车外的雪地反射着微弱的光,映照出一片混乱的景象。雪雾浑浊翻腾着被他带起的气流裹挟向前!浑浊的光晕里,来者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烂风箱拉断般的“嘶呵”喘息,如同野兽在洞外呼出的灼烫腥气,烧穿了零下西十度的刺骨寒冰!
那张被冻僵和极度惊怒冲垮的脸上沟壑狰狞,浑浊的眼珠死死钉穿风雪,瞳孔深处爆裂着骇人的血丝——竟是秦懋功!
冰冷的合金触感如同一股寒流,顺着指尖缓缓流淌,仿佛要穿透皮肤,首抵骨髓深处。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它不仅仅是温度的降低,更是一种能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寒意。
肺部像是被特储油混合着劣质酒精的毒烟灼烧一般,疼痛如影随形,迟迟不肯散去。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火在喉咙里燃烧,灼热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就在这痛苦还未完全消退的时候,更彻底的冰冷却接踵而至。这种冷,比乌拉尔冻原的深寒还要刺骨,还要虚无。它就像是生命的源泉在一瞬间被抽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寒冷中迅速冻结,失去了活力。
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空气似乎凝结成了冰晶,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无数细小的冰刺,刺痛着喉咙和肺部的每一寸肌肤。这种寒冷让人感觉仿佛己经置身于死亡的边缘,生命的火焰在这股极度的寒冷中摇摇欲坠。
楚寰最后的意识,是合金穿杆尖端没入战友胸壁的阻滞感,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和痛苦,是刺鼻的焦糊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是王铁柱惊骇凝固的目光穿透血幕,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无助……然后,是无边的死寂。没有痛觉,没有光,只有一种绝对的、沉重的黑。像被沉入了最深的海沟,万钧水压碾碎一切,耳边只剩下无尽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