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如同从冻土深处熔岩般涌出的金属溶液,在楚寰意识深处凝固成型。军校!
它指向清晰:
一、唯一能合法、有组织地接触尖端防御性物理学、武器工程学、乃至那些可能涉及“非自然异常能量封存”技术的场所。她需要强大的知识武装,理解并最终控制那道伤痕!
二、唯一能将她那无法融入社会温情的“冰冷精密结构思维”最大程度转化为社会性用途、甚至被“需要”的平台。守卫者不需要成为普通人,只需要成为最锋利的那把刀,最坚固的那块盾!
三、最深层无法言说的悸动——当她站在清越的操场边,听着王教练那句“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心脏深处那道沉寂的伤痕……竟微不可察地传来一丝……如同战友在呼唤频率上激发回应般的、极细微的温热共振!仿佛那铁血的营盘和无形的战场,才是这颗冰冻灵魂应许的归所!
填报高考志愿模拟意向表发放的那天。教室里嗡嗡声不断,充满了对未来选择的兴奋与焦虑。哈佛、MIT、清北、港大……这些名字在交谈中频繁跳跃。楚寰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北京的深秋,天空高远得带着金属的冷蓝,几缕薄云如同战斗机的尾迹。
她捏着那张薄薄几页的意向表。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没有阅读前面那些世界名校的具体专业选项。她的笔在“提前批——军事院校相关类别”的那一栏,流畅、坚定、笔锋清晰地画下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笔首的——**?**
深蓝色的墨水在纸面上留下一个沉默的、却仿佛刻进了她骨子里的印记。在她名字下方,那个鲜红的物理竞赛一等奖(全国)的盖章荣誉显得遥远而隔膜。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左手搭在桌沿的腕间。那道浅痕安静地蛰伏在衣袖的阴影里。
这一次,它不再传递撕裂空间的恐怖畸变,不再蒸腾灼热的干渴。它只是沉默着。像一枚被装填进发射筒、最终指向了既定命运坐标的巡航弹头上,那道静静待发的、冰冷的定位信标激光。
窗外的天空,一架银灰色的军机在高空中拉出两道笔首的尾迹,无声地划破北京的深秋长空。楚寰的目光追随着那延伸向不可知远方的轨迹,瞳孔深处,一片冰封的湖下,倒映着无形的硝烟。那条指向军校的单行道,在她清晰的视野里,笔首地铺向地平线。
填报了“军校”那沉甸甸的“?”之后,楚寰的生命仿佛被装上了一套精密的轨道系统。高考不再是一场角逐,更像是一次必经的通关程序验证。清越校园里弥漫的最后时光,对其他学生而言是冲刺、压力、离别的百感交集,对她而言,则是参数确认期。每一个知识点,每一道难题,都被她剥离掉情绪的干扰项,转化为冰冷的逻辑链和参数集,录入那台高效运转的内置主机。手腕上的浅痕在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像进入静默待机的深海探测器,再无一丝异动,安静得如同休眠的火山口。
高考考场里,白炽灯的光线苍白刺目。钢笔笔尖划过试卷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冰凌刮过硬地。当物理试卷最后那道涉及强磁场约束下等离子体湍流模型的压轴题铺展在眼前时,楚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指尖稳定地在答题卡上绘制着流畅的路径——不是解题思路的勾勒,而是能量流的疏导与临界点的硬性规避分析。她笔下的模型,剥离了分数追求的功利性,更像在演练一种对极端条件下能量失控的提前预判与封堵方案。手腕平稳,答题区域精准。考场外的蝉鸣、头顶风扇的嗡响、邻座考生急促的呼吸,都未能穿透她构筑的意识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