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寒风中裹挟着初雪的残意,轻拍在木叶街道的石板路上。
缘一默默地跟在日向琴璃身后,踏上通往忍校的熟悉小路。
他没有言语,只是沉默地走着,像是被捆绑着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拖曳在那位宗家小姐的背后。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腔中残留着昨夜“笼中鸟”施术后的压痛感。
肌肉仍在隐隐作痛,查克拉流转迟缓,步伐也比往日沉重许多。
琴璃依旧如往常那般冷漠,在前方偶尔扭头瞥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仿佛在看一个犯了错的仆从是否还走得动。
他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只是低头前行,像是早己习惯了这份无声的羞辱。
抵达忍校时,天光刚好洒落在教学楼的石柱上,学生们正在校门前聚集,嘻笑声此起彼伏,一片欢快祥和。
然而,这热闹对缘一而言,却如远在天边的梦境。
他与琴璃并肩走入校门,一如往常般成为人群中被忽略的那道影子。身旁学生的笑声、打闹、嬉戏,在他耳中却如水底回响,与现实脱节。
他的双眼浮肿、面色苍白,行走间微微踉跄,甚至连呼吸都透着疲惫感。
仿佛昨夜不仅带走了他的体力,更夺走了他心灵的一部分温度。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耳中的寂静。
“嘿,缘一,你还好吗?”
那是波风水门。
他站在走廊转角处,神情比平时严肃了许多,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担忧。
水门一向阳光开朗,但此刻的他,明显察觉到了缘一的不对劲。
他的步伐不稳,眼中失去了锐气,整个人仿佛从阴影里走出一般,带着令人心疼的憔悴。
“你看起来很累。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吗?”水门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缘一略微侧头,目光与水门短暂交汇。
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却很快恢复冷静。
“我没事。”他淡淡回应,声音平稳而克制,“只是有点疲惫。”
水门微微一怔,他当然不信这句敷衍的回答。
“你不必什么都自己扛着,”他低声说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二字落入耳中,缘一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心中有种久违的情绪缓缓涌出。
在这个世界,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
那是他梦寐以求却从未敢真正奢望的东西。
他轻轻一笑,勉强将这份悸动压在心底,低声道:“谢谢你,水门。”
水门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问。
他尊重缘一的沉默,也相信他的坚强。
……
第一节课结束后,缘一悄然离开教室,独自朝训练场深处走去。
那里,是他如今唯一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他一边缓缓行走,一边调整呼吸,将体内残留的疼痛压制下去。
尽管身体尚未恢复,但他知道,唯有继续修行,才是他通往自由的道路。
他选了一个偏僻角落,深吸一口气,拔出了日轮刀。
剑锋出鞘,空气仿佛随之一凝。
“日之呼吸·壹之型——圆舞。”
他沉声低喝,刀光如烈阳般划破空中落雪,带着斩裂一切的气势。
一式接着一式,呼吸与动作高度契合。
每一招都蕴含着他内心的愤怒与渴望,每一击都仿佛在向命运呐喊。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练习时,一道熟悉又略显浮夸的声音在训练场边响起:
“哈——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这小鬼果然又偷偷跑来练剑了!”
缘一猛地止步,转过头。
只见那身穿红衣、背负卷轴的白发忍者正懒洋洋地倚靠在柱子上,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
是自来也。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却不再是平日里玩笑般的打量,而是多了一份洞悉与欣赏。
“我知道你在苦练,我也知道你不只是为了变强。”他说,“你是想挣脱那道枷锁吧。”
缘一沉默了。
自来也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你己经做得很好了,小子。”自来也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难得地严肃,“但真正的强大,不只是靠一把刀。”
“是靠你站起来的那一刻,是你不再沉默的决心。”
这句话落地,缘一心头猛地一震。
就在这份思绪翻涌之际,一道温柔却威严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自来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要拜我为师的小鬼?”
缘一身形一顿,猛然回头。
视线之中,一位金发女子缓步而来。
她面容精致,身姿挺拔,身着青绿和风上衣,金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明亮的瞳孔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来人正是——纲手。
她的一举一动皆带着从容与霸气,目光落在缘一身上时,仿佛瞬间看透了他全身的疲惫与隐藏的锋芒。
缘一呆住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握刀的手都微微颤抖。
这是他前世最喜爱的女角色,智慧与实力并存,强大而美丽。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
她不是传说,也不再是梦中幻影。
她是活生生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是他想要靠近、依赖、甚至仰望的那道光。
他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愣愣看着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纲手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怎么?见到我这么惊讶?”
自来也在旁边眯着眼笑了笑,“缘一,这可是你苦苦追寻的机会,可别愣着。”
缘一这才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收剑而立,微微低头,郑重开口道:
“纲手大人,请接受我的拜师请求。”
他的声音中没有过多的激动,只有深沉的敬意和决然的信念。
纲手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她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眼神与常人不同——那是曾被压迫到极限、却依旧不肯低头的光芒。
她微微点头,似笑非笑,“你,叫什么名字?”
“日向缘一。”
他答得干净利落。
纲手若有所思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淡淡一笑,“很好,缘一,我记住你了。”
她转头看向自来也,眼中多了几分认真,“他……我可以考虑。”
就在这一刻,缘一知道,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这一场从“笼中鸟”走出的挣扎,终于看见了突破的曙光。
而他,也终于站在了那条,属于真正强者的起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