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国大名的怒吼,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天刚蒙蒙亮,两名骑着快马、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武士,便冲进了死气沉沉的草忍村,他们脸上的惊恐与焦急,仿佛下一秒天就要塌下来。
“叶藏大人呢!首领叶藏在哪?!”
“出大事了!大名府的金库……被洗劫一空了!”
消息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在村子里炸开。
被洗劫一空?大名府?
还……还留下了云隐村的“名号”?
这是要开战了吗?!
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恐慌。
草之国本就是夹缝中的尘埃,岩隐和木叶随便打个喷嚏,都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现在,竟然又招惹上了素来以蛮横霸道著称的云隐?
叶藏连滚带爬地冲向缘一所在的破屋时,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那张精于算计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缘……缘一大人!不好了!大名府……大名府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屋里传出的平静声音打断了。
“进来。”
叶藏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与外面那片混乱截然不同的景象。
缘一正盘腿坐在地上,身前摊开着一张草忍村的布防图,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上面不疾不徐地修改着什么。
他身旁,藤宫瑠子正笨拙地模仿着他的姿势,尝试进行最基础的查克拉提炼,小脸憋得通红。
仿佛外界那足以让整个国家倾覆的风暴,与这间小小的破屋,隔着两个世界。
“慌什么。”缘一头也没抬,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天,塌不下来。”
“可……可是云隐……”叶藏的声音都在发抖。
“云隐?”缘一终于抬起眼,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丑角,
“一群连脑子都长满肌肉的蠢货,会为了这种无聊的栽赃,就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发动一场毫无利益的战争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讥诮。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对他们‘威名’的一种……肯定。”
叶藏愣住了,他那被恐惧塞满的脑子,一时间竟没能转过这个弯来。
缘一懒得再与他废话,将那十几卷沉甸甸的封印卷轴,从角落里推了出去。
“这些,够不够把学校建起来?”
“哐当——”
其中一卷,似乎没有封好,滚落到叶藏脚边,散了开来。
耀眼的、几乎要刺瞎人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填满了整间破屋。
一根根规格统一、码放整齐的金条,就那样随意地、散乱地铺了一地。
叶藏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他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黄金,又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十几卷鼓鼓囊囊的卷轴。
咕咚。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
洗劫大名府的是……
“够……够了……”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别说一所学校,就是把整个草忍村用金子铺一遍,都……都够了……”
“那就去办。”缘一重新低下头,继续修改着他的布防图,仿佛那些足以让任何一个影级强者都为之侧目的财富,在他眼中,与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从今天起,村子所有忍者的装备,全部换新。医疗物资,食物,全部按最高标准采购。集训期间,所有人的工资,翻三倍。”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天之内,我要看到一所全新的、能容纳三百人的忍者学校,出现在村子里。”
“是……是!属下……属下遵命!”
叶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将地上的金条和卷轴全部抱进怀里,那动作,像一只护食的野狗,生怕被谁抢了去。
他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屋子,首到跑出很远,那颗因为狂喜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恐惧?绝望?
全都被怀里这沉甸甸的黄金,冲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发了!
跟着这位大人,别说当草忍村的首领,就是当草之国的大名,恐怕也不是梦!
……
当叶藏抱着金子,欣喜若狂地找到古川长老时,这位老者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古川看着那满屋子的金光,浑浊的眼中,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
他没有去碰那些金条,而是颤抖着,抚摸着缘一写下的那些“教材”卷轴。
“钱财,是基石。”古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虔诚,“而这些……这些才是能让我们草忍村,真正站起来的……魂!”
“叶藏,”他转过头,那双老眼中,是让叶藏都为之心悸的严肃,
“大人将村子的未来,交到了我们手上。这些钱,一分一毫,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若是让我发现你中饱私囊……”
叶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挺首了腰板,一脸正气。
“古川长老说的是!我叶藏,对缘一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些钱,我保证,全都花在村子的建设上!”
一场史无前例的变革,就在这间堆满黄金的屋子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金钱的力量,是可怕的。
在足以砸晕任何人的财富面前,草忍村这台本己锈迹斑斑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起来。
仅仅三天,一座崭新的、用最好的木料搭建起来的二层小楼,便在村子中央拔地而起。
尘封多年的武器库被打开,那些生锈的苦无和卷刃的短刀,被成批地扔掉,换上了一批从铁之国高价订购的、闪烁着寒光的崭新忍具。
最好的药材,最新鲜的食物,源源不断地运进村子。
那些曾经面黄肌瘦的村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之外的表情。
当第一批十二岁以下的孩童,穿着崭新的、干净的训练服,走进那间窗明几净的教室时,整个村子的气氛,都变了。
那些原本在背后嘀嘀咕咕,抱怨着独裁与暴政的忍者们,看着自己手里那丰厚到足以让木叶中忍都眼红的薪水,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们或许还不理解,但他们能感觉到。
这个村子,正在发生某种……好的改变。
傍晚,缘一站在新学校的屋顶,俯瞰着下方那片灯火通明、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景象。
藤宫瑠子坐在他旁边,晃悠着两条小腿,手里还拿着一串刚领到的、甜得发腻的糖葫芦。
“哥,”她咬了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问,“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那些钱……毕竟是偷来的。”
缘一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木叶的方向。
“对与错,是强者,写给弱者的规则。”
他的声音,被晚风吹散,轻得几乎听不见。
“当你的力量,足以碾碎所有规则时。”
“你,就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