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转身,看向病房外那几位己经呆若木鸡的医疗忍者,声音平淡。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便静静地立于床边,像一尊石雕,等待着友人的苏醒。
那名年长的医院副院长嘴唇翕动,看着检测仪器上那一条条恢复到完美状态的生命体征线,最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保持安静,退后几步。
他看缘一的眼神,己经不是在看一个少年,而是在看某种无法理解的现象。
病床上的波风水门,那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呼吸也从微弱变得平稳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水门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床边那道熟悉而清冷的身影上。
“缘一……”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回来了。”
缘一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水门的视线,缓缓上移,越过缘一那双清澈的白眼,最终,定格在了他光洁如初的额头上。
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护额,更没有那道他见过无数次的、象征着屈辱与束缚的青色鸟笼。
水门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沉默了,只是看着,仿佛要将那片光洁的皮肤看穿。
随即,一抹比窗外秋日阳光还要灿烂、还要真挚的笑容,在他那还有些苍白的脸上,轰然绽放。
他没有问过程的艰险,也没有问未来的麻烦。
他只是由衷地、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挚友感到高兴。
“太好了……”
水门挣扎着想坐起来,手臂撑在床沿,但身体却有些不稳。
缘一伸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水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你……自由了。”
缘一看着他,嘴角也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极淡的弧度,却包含了太多。
水门笑得更开心了,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等你出院,我请你吃一乐拉面,双份叉烧!”
“是你出院。”缘一纠正道。
“都一样,都一样!”水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眼中的光芒明亮得惊人。
他拍了拍缘一的手臂,“这次你可得好好尝尝,我上次吃的那份,简首是人生巅峰!”
缘一的目光落在水门身上,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轻松与喜悦,让他那颗刚刚挣脱束缚的心,也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
木叶村,阴影的最深处。
根部的基地,比往日更加冰冷、死寂。
日向一族的当代族长,日向朝仁,亲自踏入了这片不祥之地。
他那身象征着宗家最高权威的、一尘不染的白色和服,与周围的阴暗潮湿,格格不入。
志村团藏,依旧站在那片最深的黑暗里,仿佛他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朝仁族长亲至,真是稀客。”
团藏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只是手中的短刀,擦拭的动作丝毫未停,“看来,日向一族的天,是真的要塌下来了。”
日向朝仁没有理会他的讥讽,他那双纯净的白眼,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宗矩长老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
他的声音,如同被冰封过的岩石,坚硬而冷酷。
团藏手中的短刀,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日向宗矩之前来谈过,开出的筹码是三对白眼。
现在朝仁亲自前来,意味着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在此之上,日向一族,愿意再增加一倍的筹码,一共六对白眼!”
团藏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六对白眼,足以武装一支顶尖的小队,这筹码确实重了。
但他仍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朝仁,等待着。
他知道,日向一族绝不可能仅仅为了六对白眼,就让族长亲自出面。
日向朝仁的脸色,在阴影中显得更加苍白。
他紧绷着下颌,最终,一字一句地吐出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以日向宗家长老会的名义,向你承诺。下一任火影的竞选……日向一族,会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地下基地中炸响。
团藏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森然而恐怖。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短刀,眼中贪婪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
“朝仁族长的决断,真是令人钦佩。”
“既然如此,我根部,自然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
团藏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轻轻回响。
“那个小鬼,此刻正在木叶医院,有三代的人盯着,不好动手。”
“但很快,他就会接到一份无法拒绝的命令。”
团藏走到一方案台前,拿起一枚空白的卷轴,眼中闪烁着恶毒而狡诈的光。
“土之国前线战事吃紧,急需精通医疗与暗杀的精英忍者支援。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伪造一份火影手令,经由暗部之手,亲自交给他。以支援前线为名,将他单独调离村子。”
“到时候,在村外通往草之国的必经之路上……”
“日向全族的精锐,加上我根部所有的暗杀部队,将会为他准备一场,盛大到足以载入史册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