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判我十世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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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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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地府判我十世追夫
作者:
肥猫六子
本章字数:
6090
更新时间:
2025-06-16

旅程的最后一天,是在张掖看过色彩斑斓、气势恢宏的丹霞地貌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无法驱散两人之间无形的阴霾。

他们坐上了返程的火车,硬卧车厢里,空气混杂着廉价泡面味、汗味和尘土气息。张知玥靠在李思源肩头,小声说着情话。

宁知枝蜷缩在自己的下铺,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只露出一双失神的大眼睛,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染上城市灯火与烟尘的景色。

旅程要结束了。她和陆允舟之间这短暂、混乱、充满拉扯的交集,也要结束了。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她甚至不敢去看对面中铺那个男人的身影。

陆允舟坐在过道狭窄的小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的、宁知枝根据他意见又修改过的最新论文稿。他看得极其认真,金丝眼镜反射着车厢顶部昏黄的灯光,在鼻梁两侧投下小片阴影。车厢摇晃,灯光昏暗,他却像一座沉默而孤绝的岛屿,固执地沉浸在自己唯一还能掌控的学术世界里。

突然,他放下了稿子,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对面下铺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手臂上,侧脸几乎完全对着窗外,只留下一个单薄孤寂的轮廓。昏暗的光线下,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雨水打湿、找不到归途的雏鸟,透着一股被世界遗弃般的悲凉。

陆允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拧紧,疼得他瞬间屏住了呼吸。那种熟悉的、该死的、汹涌澎湃的不忍心,再次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了他刚刚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这是最后了。过了今晚,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回到各自的生活,他依然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陆教授,她应该回到她阳光灿烂的校园。那点不该有的涟漪,必须抚平。

一种强烈的、近乎毁灭的冲动攫住了他。一种想要在彻底割裂之前,给予一点微不足道慰藉的冲动。或许是为了弥补嘉峪关的伤害,或许是为了安抚自己那颗同样悸动又割裂的心,或许……只是单纯地,再也无法看着她如此孤寂破碎的模样。

他几乎是有些僵硬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过道里显得有些局促。他一步一步,走到宁知枝的铺位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蜷缩在下铺的她。

宁知枝感觉到阴影和熟悉的雪松气息迫近,茫然地、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懵懂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允舟没有说话。车厢的灯光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他伸出手,那只修长、骨节分明、习惯于指点江山、也曾在沙漠牵过她、为她端过热汤面、甚至昨夜在嘉峪关攥紧到颤抖的手,此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温热的掌心隔着她的发丝,带着一种陌生的、笨拙的、近乎安抚的意味,轻轻地、慢慢地揉了揉。

这个动作,完全超越了“师长”的界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彻底的放纵。

宁知枝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也在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大了那双泪水洗过的、更加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首首地撞进陆允舟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更加汹涌复杂的情绪。有挣扎到极致的疲惫,有深切的怜惜,有诀别的痛楚,有浓得化不开的自我厌弃,还有一丝……浓重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柔情?以及那揉在发顶的、带着薄茧的指尖传来的、滚烫而真实的温度!

“论文……”陆允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充满了禁忌暖意的沉默,也狠狠地打断了她即将汹涌决堤的情感,“最后一部分的数据分析,逻辑链还不够清晰。”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落在虚无的终点,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斩断一切的冰冷,“特别是相关性和因果性的区分,你处理得太模糊。”

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发顶停留了大约三秒钟。那短暂得像一个幻觉、却又无比真实沉重的触碰,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头皮上,也烙印在她的灵魂里。

然后,那只手像是被火焰灼伤,又像是被自己内心巨大的罪恶感刺穿,迅速而克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收了回去,重新插回了他熨帖平整的裤袋里。他的表情在昏暗中极力恢复惯常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刻意营造的疏离,仿佛刚才那个逾矩的、充满温情的动作,从未发生。

“回去后,”他继续说,目光没有焦点地掠过低矮的车厢顶棚,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切割,“严格按照我标注的地方改。改好……”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将两人彻底分隔在两个世界的词,“发我邮箱。”

他再次停顿,像是在给这三个字加上一个沉重的封印,然后清晰地补充道:“有空的话,我会看。”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意志力的巨大考验。他决然地转过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那份论文稿,近乎强迫地低下头,专注地看了起来。只是,那握着纸张边缘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泄露了他内心同样剧烈的海啸。

宁知枝呆呆地坐在铺位上,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头顶那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度与触感,像火种一样灼烧着她,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焚毁。而他最后那番关于论文的、冰冷而公事公办的叮嘱,那句“发我邮箱”和“有空的话”,又像一盆带着冰碴的零度冰水,从她头顶狠狠浇下,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血液和情感。

巨大的、灭顶的失落,和一丝被施舍般的、带着耻辱的暖意,在她冰冷的胸腔里激烈地碰撞、撕扯,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他揉了她的头发。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一点真实温度的时候。他用论文,用邮箱,用“我会看”这三个轻飘飘的字,亲手在她和他之间,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冰冷坚固的、名为“学术”的高墙。

一个属于他身份、责任和道德枷锁的,看似安全合理,却也彻底斩断所有可能的交代。一个绝望的句点。

窗外,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模糊而疏离的光带,飞速地向后退去,如同他们即将逝去、永不再来的、充满矛盾与悸动的旅途时光。车厢内,只剩下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单调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声,像一声声沉闷而急促的倒计时,无情地敲打在两人各自冰封的心上,宣告着一切的终结。

火车停靠在兰州站的喧嚣,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宁知枝心头那一点虚幻的暖意。陆允舟那声冰冷的“发我邮箱”还在耳边回荡,与他指尖穿过发丝的、短暂到如同幻觉的温热触感形成残忍的对比。

“宁宁,发什么愣呢?快下车了!”张知玥的声音带着热恋特有的甜腻,她正和李思源头碰头地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思源,我帮你看看这个航班?你改签到我们一起回北京吧!”李思源笑得一脸憨厚,连连点头:“好,好,玥玥你想几点飞都行。”

宁知枝机械地拎起行李,目光穿过拥挤的人潮,死死锁住那个挺拔孤绝的背影。陆允舟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只是步履沉稳地汇入移动的人流,深灰色的风衣下摆很快便被各色行李和身影吞没,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们共同经历的半月时光,连同那沙漠星空下的惊心动魄,都只是她的一场臆想。

巨大的失落瞬间攫住心脏,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站台广播刺耳地重复着车次信息,行色匆匆的旅人推搡着经过,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汗水和尘土的味道,喧嚣而冷漠。她独自一人站在人潮的缝隙里,像被遗弃在孤岛的漂流瓶。

张知玥还沉浸在和李思源商量改签的甜蜜里,挽着李思源的胳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福红晕。宁知枝张了张嘴,想倾诉那几乎将她淹没的苦涩和茫然,可看着闺蜜完全沉浸在爱河中的模样,那句“他揉了我的头发,可是……”终究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此刻,无人能懂她那颗被陆允舟揉碎又悬在半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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