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机械齿轮声像被调快了发条，一下下碾着隋冷的神经。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随身终端的开关，后颈就冒出一层薄汗——这是她穿书以来最清醒的时刻，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姐。"隋暖攥着战术刀的手在发抖，刀尖在潮湿的岩壁上刮出细碎的火星，"他们是不是......"
"是来抢碎片的。"隋冷打断她，终端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
母亲影像里的话在耳边炸开："碎片认主，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她将碎片底部的接口对准终端卡槽，金属摩擦声比机械声更刺耳，"但妈妈留了后手，这终端能读取碎片里的加密数据。"
阿灰突然跳上她肩头，温热的肉垫压在她锁骨处，那里正随着碎片的嗡鸣微微发烫。"有橡胶燃烧的味道。"猫耳紧贴脑袋，"是越野车的轮胎，至少五辆，离洞口三百米。"
隋冷的手指顿在终端键盘上。
三百米，按越野车的速度，不到两分钟就能冲进洞穴。
她想起上周在警局帮陈队破的绑架案，绑匪的改装车就是这种引擎声——高功率，低底盘，专为山地越野设计。
"姐！"隋暖突然拽她袖子，指向洞穴最深处。
原本漆黑的岩壁正发出"咔嗒"轻响，像有无数只手在墙内推挤。
隋冷瞳孔骤缩——这和母亲影像里"洞穴最深处有保险柜"的提示对上了。
她迅速将终端塞进隋暖怀里，"拿好，别碰任何按钮。"又摸了摸阿灰的耳朵，"探路，遇到危险就跑回来。"
阿灰的尾巴尖抖了抖，却没像往常那样撒娇，只是弓起背，爪尖在地上划出白痕，往岩壁裂开的缝隙里钻去。
"跟着我。"隋冷扯过隋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过去。
妹妹的手腕细得惊人，像根随时会折断的芦苇，"暖，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隋家老宅的地窖玩捉迷藏？"
隋暖的睫毛颤了颤。
岩壁裂开的缝隙里涌出陈腐的风，混着铁锈和青苔的味道，刮得她额前碎发乱飞。"记得......"她声音发闷，"你总把我藏在装酒的木箱里，说那是'公主的水晶棺'。"
"现在也是。"隋冷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向下延伸的石阶，"我们要去拿妈妈藏的'礼物'，然后像小时候那样，把坏小孩关在门外。"
石阶很陡，每一步都能踩出水渍。
阿灰的身影在前方忽隐忽现，偶尔回头喵一声，像是在确认她们跟上。
隋冷数着台阶，数到第三十七级时，光束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圆形的金属门，门沿刻着盘绕的藤蔓花纹，和母亲颈间玉坠的纹路一模一样。
"到了。"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响。
门内的空气更冷，带着某种电子元件特有的焦糊味。
隋冷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整面墙都嵌着幽蓝的神经链接线缆，像无数条盘着的蛇。
中央悬浮着一颗蓝色晶体，首径约莫二十厘米，表面流转着和碎片相同的光纹。
"姐......"隋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最近的线缆。
一道微光突然顺着她的指尖窜上来，像活物般钻进她手腕的静脉。
隋暖惊呼一声，后退半步撞进隋冷怀里。
但那光没有消失，反而顺着她的血管爬到颈侧，在耳后浮出一个淡蓝色的L形印记——和隋冷在敌人实验日志里看到的"编号L-09-Beta"完全吻合。
"它......认识我。"隋暖颤抖着摸向耳后，"像......像在叫我回家。"
隋冷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原书里模糊的片段：隋家二小姐隋暖在十七岁生日当天失踪，警方找了三个月只找到半块带血的袖扣。
后来所有人都说她是被绑架撕票了，只有原主（现在的她）固执地相信妹妹还活着。
"小冷。"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隋冷抬头，全息影像里的母亲正站在蓝色晶体前，身后是滚动的数据流，"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你己经打开了核心控制室。
现在，我需要你忘掉之前所有对S-01的误解——它不是实验体，而是保护机制的一部分。"
"当年他们想利用动物语言受体制造战争武器，我就用你的基因做了个局。"影像里的女人伸手触碰蓝色晶体，"这颗核心里存着全球脊椎动物的脑波数据库，而S-01......"她转身看向镜头，眼睛里有和隋冷如出一辙的倔强，"是核心的生物密钥。"
隋冷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为什么阿灰总说"主人的味道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那根本不是什么随机觉醒的金手指，而是母亲用基因技术为她量身打造的保护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影像突然切换成控制台界面，两个红色按钮在蓝光中格外刺眼，"【毁灭】：摧毁核心和所有数据，他们永远得不到动物脑波武器。
【重启】：激活核心，启动全球动物保护网络，同时......"影像里的母亲突然笑了，"同时让S-01真正觉醒。"
隋冷的手按在控制台上。
按钮的温度透过金属传到掌心，像两块烧红的炭。
阿灰不知何时跳上控制台，尾巴扫过她手背："主人，你怎么选？"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后再做决定。"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空气里。
蓝色核心突然剧烈震动。
隋冷的碎片在颈间发烫，烫得皮肤发红。
某种不属于人类的低频震动顺着脚底窜上来，震得牙齿发酸。
她下意识护在隋暖身前，就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道机械合成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的重叠：
"S-01，欢迎回家。"
洞穴外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
隋暖的耳后印记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控制台上一行刚浮现的血红色小字：
"警告：外部定位信号己锁定，核心启动倒计时——00:0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