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老城区的菜市场在晨光中苏醒，各色摊贩陆续支起摊位。
市场最角落的位置，一块皱巴巴的硬纸板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睡裤金融咨询——算账、理财、斗资本家。茶水费随缘，讲价优先。"
萧阳打了个哈欠，拖着一双印有"发财"二字的旧睡裤，慢悠悠地拉开折叠椅。
这两个字己经被洗得发白，边缘处甚至有些脱线。
他随手把保温杯放在用两个塑料箱拼成的"办公桌"上，杯子里飘出普洱茶的醇香。
"萧顾问！萧顾问！"肉贩王叔的大嗓门老远就传了过来，他左手拎着两斤新鲜排骨，右手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猪肉价格走势图，"快帮我看看，今天这肉价是不是又要涨？"
萧阳接过排骨，顺手挂在咨询费付款码旁边的钩子上——那里己经挂着半扇猪，下面贴着纸条："专业分析，支持以肉抵债。"
"王叔，美联储昨晚放鸽，大宗商品普遍走低。"萧阳眯着眼睛看了看手机，"你下午三点后再进货，能省五毛一斤。"
王叔一拍大腿："得嘞！中午我先卖存货，下午再去批发市场！"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萧顾问，我闺女下个月结婚，您那'份子钱理财方案'..."
"早给你准备好了。"萧阳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理财产品的收益率和风险等级，"按这个买，婚礼前能多赚个金镯子。"
王叔乐得合不拢嘴，又往钩子上加了一串腊肠。
萧阳看着王叔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一年前，他还是金融界闻风丧胆的"华尔街之狼"，如今却成了菜市场里的"睡裤顾问"。
那些惊心动魄的商战、尔虞我诈的交易，都化作了帮大妈算菜价、教大爷防诈骗的日常。
"萧顾问，帮我看看这鸡蛋价格..."卖鸡蛋的李婶探头进来。
"等一下，先让萧阳把药吃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从隔壁传来。
林婉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走进来，茶香中混合着薄荷和菊花的清新。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旗袍，头发随意挽起，与昔日金融精英的形象判若两人。
萧阳乖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空头薄荷茶？"
"嗯，昨晚你看美股行情到凌晨三点，肝火太旺。"林婉轻轻拍掉萧阳睡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今天少接几个咨询，别累着。"
"遵命，林大夫。"萧阳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逗得林婉掩嘴轻笑。
林婉的"量子养生茶摊"就在萧阳咨询室的隔壁。招牌是启明画的——一个歪歪扭扭的茶杯里飘着星星，下面写着"对冲养生茶"三个大字。
她把金融数据和中医理论结合，开发出了一系列特色茶饮。
"多头枸杞饮"补气抗跌，"空头薄荷茶"专治上火，"量化茯苓糕"助消化防套路。
最受欢迎的是"黑天鹅菊花茶"，据说能在市场剧烈波动时保持心平气和。
"林老板，老规矩，一杯'空头薄荷'加'量化茯苓糕'。"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还左右张望了一下。
林婉抬头，认出了这位某投行的张总。"张总，您又熬夜盯盘了？眼睛都红了。"
"嘘——小声点。"张总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现在公司里都在传我压力大，要是被对手知道我在喝养生茶..."
林婉熟练地打包好茶点，在纸袋上画了个笑脸："放心，我们这行最懂保密。"
这一幕恰巧被路过的狗仔拍到，第二天登上财经头条：《昔日金融狙击手，今朝靠卖凉茶对抗内卷》。
文章旁边配着张总鬼鬼祟祟买茶的照片，他手里举着的"空头薄荷茶"格外醒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