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林悦紧紧的攥着进宫腰牌快马加鞭的就进了宫，自小在王府长大的她，此刻却因紧张而掌心冒汗。作为谢贤最宠爱的女儿，她虽常出入宫廷，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忐忑不安。远远望见未央宫前新增了许多侍卫，她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
"站住！"守卫的长枪一横，拦住她的去路，"未央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我是林悦，求见皇后娘娘。"林悦扬起腰牌，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有要事相商。"
"皇后娘娘己被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视。"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请回吧。"
林悦急得眼眶发红，正要争辩，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一看，谢聿珩身着玄色龙袍，在一众侍卫簇拥下缓步走来。帝王威压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屈膝行礼。
她猛地挣脱侍卫桎梏："陛下为何要囚禁皇嫂？她明明..."
"住口！"谢聿珩面色一变，不耐烦的打断道。
"皇后犯下大错，岂是你能置喙？"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教我女子不该困于后院，教我要做自己的靠山。这样的人，皇兄怎么能..."
"够了！"谢聿珩突然烦躁地打断，冕旒撞在蟠龙柱上发出脆响，"她的事，轮不到你评说！"
"所以皇兄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林悦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捂住嘴。谢聿珩浑身一震，死死盯着她苍白的脸，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句话让谢聿珩浑身一震。他盯着林悦，眼神锐利如鹰："你说什么？谁告诉你朕被仇恨蒙蔽？"
林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慌乱道："民女...民女只是觉得陛下不该如此对待娘娘..."
"退下吧。"谢聿珩挥了挥手，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一个闺阁女子，为何会说出这般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将林悦赶走后，御书房内，谢聿珩挥退李公公，独自打开先帝永熙帝的檀木密匣。霉味混着陈年熏香扑面而来，泛黄的奏折与信笺堆叠如山。他的手指在一封密信上顿住，信纸边缘火漆印纹，竟与那日在她腰间玉佩上窥见的暗纹如出一辙。
"太子亲启：盛国龙脉现世，女帝之说..."谢聿珩喉结滚动，展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信中字迹潦草，却字字诛心："老皇帝昏聩，竟欲立长公主为储。可联络乌孙，许以重利，里应外合..."
次日清晨，谢贤被紧急宣入御书房。老将军踏入殿内，见满地狼藉，谢聿珩正对着先帝的画像出神，心中不由一紧。
"皇叔，"谢聿珩转过身，声音低沉，"朕问你，先帝...当年是如何夺得皇位的？"
谢贤浑身一僵，手中的象牙笏板差点掉落。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帝王会问起。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陛下，先帝登基之事，史书中己有记载..."
"朕要听的，是史书上没有的！"谢聿珩突然暴怒，一脚踢翻身边的矮凳，"当年盛国覆灭，先帝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谢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陛下恕罪！老臣...老臣不敢欺瞒。当年先帝还在为盛朝官吏时，暗中勾结乌孙，里应外合，致使盛国灭亡。老臣...老臣也曾参与其中..."
"果然如此！"谢聿珩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好一个先帝！好一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父亲！"
谢贤不敢抬头，只听谢聿珩继续说道："你可知，朕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因为朕发现，有些秘密，总有人想瞒着朕。"
谢贤伏在冰凉的青砖上，额头抵着地面，听着谢聿珩压抑的笑声在御书房内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打翻的墨汁与龙涎香混杂的刺鼻气味，先帝的画像悬在墙上，那双丹凤眼仿佛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陛下觉得，为了成就帝位，这些事算得了什么？"谢贤声音里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他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勾结外敌，覆灭他国，踩着累累白骨登上皇位，这就是谢家的开国之道？"
谢贤浑身发抖，却强撑着开口："陛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先帝若不如此，哪有如今的盛世？哪有我谢氏皇族的尊荣？"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况且，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
谢聿珩盯着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叔，突然想起幼年时，谢贤曾手把手教他骑马射箭。那时的谢贤，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许。而如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对权力的狂热。
"起来吧，皇叔。"谢聿珩伸手扶起谢贤，指尖触到对方铠甲上冰凉的纹路。
谢贤颤巍巍地起身，望着年轻帝王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恐惧。他太了解这个侄子了，表面温和，实则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今日若不能打消他的疑虑，恐怕谢家皇室将再无宁日。
"陛下，老臣斗胆进言。"谢贤整理着凌乱的朝服，"往事己矣，陛下何必执着？如今您坐拥万里江山，西海臣服，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陈年旧事..."
"皇叔说得对，往事己矣。"谢聿珩打断他，目光落在先帝画像上，"但有些秘密，一旦被揭开，就再也无法被掩盖。"他转身走向窗边，望着远处未央宫的方向，声音低沉，"朕如今终于明白，为何皇后对朕如此抗拒，为何她宁死也不愿生下朕的孩子。"
谢贤心中一惊，想起女儿林悦昨日在未央宫前的冲动之举，连忙说道："陛下，小女年幼无知，口不择言，还望陛下恕罪。老臣回去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犯。"
"管好你的女儿。"谢聿珩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祸从口出的道理，朕不希望她再犯。往日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局势复杂，她最好收敛些。"
"是是是，老臣明白！"谢贤连连点头，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深知，帝王的信任如同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待谢贤离去后，御书房陷入一片死寂。谢聿珩跌坐在龙椅上，望着满地狼藉，只觉头痛欲裂。原来从一开始，他与她之间就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的父亲是覆灭她母国的刽子手，而她，是前朝皇室最后的血脉。
他何尝不知皇位的残酷？从他出生作为皇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会如此不择手段。更没想到，自己深爱的女人，竟与他有着血海深仇。
"陛下？"李怀恩工具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该去早朝了。"
"滚！"谢聿珩抓起案上的砚台砸向门口，砚台重重砸在门框上，墨汁飞溅。他双手抱头，蜷缩在龙椅上，像个无助的孩子。
门外的李怀恩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在陛下身边的日子简首就是度日如年，这皇后娘娘不知怎么惹的陛下龙颜大怒，可怜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