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准确说是一天半，欧式街商铺除了自家预留的几套，其余竟全部售罄！
3500 元的均价卖出 6000 平米，2100 万现金像潮水般涌进账户时，张伟豪盯着财务室里堆成小山的点钞机，忽然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 "嘭" 地炸开了。
这哪是卖商铺？分明是在省城的地皮上挖出了座金矿！
他想起上一世刷手机看财经新闻时，那些大佬们动辄 "一个亿小目标" 的豪言，此刻握着 2100 万的进账明细，一下觉得这话并非天方夜谭。
当衣着光鲜的老板们为抢一间铺子把现金拍在桌面上，当一箱箱钞票被抬进了押款车里。房地产这头吸金巨兽的獠牙，早在 2004 年的春天就己初露锋芒。
"原以为一周卖完就算爆火了......" 张伟豪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他自己也只是知道房地产市场在这个年代会火，没想到会这么火。
第一次定价时自己是存了点小心思的，他以为这个价格跟现在的公司相比起来，应该会买的人不多，但是没想到......
想起第一天硬卡着三十个名额的限购令，想玩饥饿营销那一套，也是为了炒作一下。此刻倒像给野火泼了桶汽油， 那些被挡在门外的买家，第二天带着翻倍的现金杀回来时，眼里的血丝比烤羊腿上的辣子水还红。
这场景猛地勾出他记忆里的画面：几年后某款万元手机发布时，网友们在论坛骂着 "智商税"，可开售页面刷新的瞬间，数万台新机就像被真空吸走般消失。
看来，不论什么年代都不缺有钱人啊！！！
周海涛临走时看着米老师的样子，让张伟豪想起了电影里的“燕子”。
"开车啊涛哥，我明早还得上学呢！" 在张伟豪的催促下，周海涛这才松了手刹，红色富康碾过省城最后的霓虹时，车里烟灰缸己经塞了三个软中华烟头。
"伟豪，你说为啥省城姑娘长得都俊？" 周海涛摇下车窗把烟头弹出窗外，火星子在夜空中划出抛物线。
"人口基数大呗。" 张伟豪盯着车载收音机里跳动的波段，里面正放着《2002 年的第一场雪》。
"不对！" 周海涛猛打方向盘超过前车，"我看是因为有钱人多！"
他这话让张伟豪来了兴趣。
"接着说。" 张伟豪按下窗键，散了散烟味。
"你想啊，" 周海涛把烟圈吐在挡风玻璃上，"歌里为啥唱 ' 夜魔都，夜魔都 '？咋不唱 ' 咱夜县城 '？
我这次算是开了眼了：500 块买个后门名额，人家眼睛都不眨；买商铺的老板甩现金跟买白菜似的；那些女老板往那一站，气质就跟咱县里的不一样......"
周海涛越说越激动，"有钱人找老婆，谁愿找丑的？姑娘们也明白，跟有钱人才能穿金戴银，就像省城洗脚的技师，都比咱县城的好看。当然省城的更贵一些，哎呀，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就是瞎琢磨的，你读书读的多，你给老哥说说。”
张伟豪突然笑出声，伸手关掉了吱呀作响的收音机。
车厢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轮胎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
他侧过身，看着握着方向盘的周海涛：“涛哥，你这想法还真有点意思。不过你说省城姑娘好看 ，那是因为咱这两天见的，不是售楼部精心挑选的礼仪小姐，就是手里攥着钞票抢商铺的阔太太。你要是去老城区的菜市场转一圈，说不准会觉得咱县城的姑娘更实在。”
周海涛叼着烟的嘴唇撇了撇：“我咋没觉得？这两天见到的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的？”
"有个名词叫幸存者偏差，你听过没？"
方向盘后的男人茫然摇头："啥偏差？"
"就我刚说的，" 张伟豪敲了敲仪表盘，"你这两天在售房部见的不是旗袍礼仪就是拎着现金的阔太太，觉得省城姑娘都长得天仙似的 —— 可你想过没，那些在纺织厂上夜班的、在菜市场卖菜的普通姑娘，你压根没瞅见。"
他顿了顿，看着周海涛认真聆听的样子，"这就叫幸存者偏差：人总盯着眼前光鲜的 ' 幸存者 '，却忘了被筛掉的 ' 大多数 '。"
"那有钱人身边的女人咋都那么好看？"
"你琢磨啊，" 张伟豪掰着手指头，"一是好日子养人，珍珠耳钉配旗袍，跟咱县媳妇围煤炉炒菜能一样？就算是底子好，也让柴米油盐酱醋茶，磨平了。
张伟豪顿了顿，见周海涛瞪大眼睛听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呢，钱能 ' 养' 气质。你想啊，那些不愁吃穿的姑娘，手不沾阳春水，说话走路都带风。
就算刚发家时土里土气，在脂粉香和丝绸堆里泡半年，眉眼间的矜贵气也能熏出来。"
"对对对！就是那股子气质！" 周海涛猛地拍了下方向盘，"你看省里接待客户的姑娘，往那一站，腰板挺得跟售楼部的罗马柱似的，那人一看就觉得是大城市里来的！"
"这气质可不是凭空来的，你看米老师是教跳舞的，她那个年代，家里条件不好，能供出个舞蹈老师吗？"
说到这，张伟豪脑海里忽然闪过林小巧的影子 ——“我能买双舞鞋吗”。
周海涛忽然嘿嘿笑出声："你瞅米老师那腰肢...... 阿豪，下次来省城帮我给她挑个礼物呗？"
见张伟豪盯着车窗发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想啥呢？”
"啊？你说啥？" 张伟豪猛地回神。
"给米老师挑礼物啊！" 周海涛把烟头塞进烟灰缸里，"你说送条丝巾咋样？昨天看她系的那根花色老气......"
“不是大哥，你玩真的啊，你不是有对象吗？”
“一个在县城，一个在省城，两不耽误呗。”周海涛踩下油门，红色富康快速超过一辆拉煤的货车。
“再说了 ”周海涛忽然扭头挤眉弄眼的看向张伟豪，
"你不是让我当黑虎山矿的部长吗？那挣得不得比看网吧高？"
张伟豪目光落在周海涛油亮的脑门上，突然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