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梨蜷缩在修炼室的角落,指尖机械地着案几上未完成的符箓,墨汁早己干涸,在符纸上凝成暗红的痂。这几日她总在幻想,顾轻烟在光明宗被谣言缠身的狼狈模样:那些光鲜亮丽的内门弟子,会用怎样鄙夷的目光打量她;宗门长老又会如何怀疑她的来路。每想到这些,洛清梨便觉得胸口那团憋闷许久的怨气稍稍纾解。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矮个子修士连滚带爬地撞开房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活像一只被踩扁的蛤蟆。洛清梨猛地起身,带翻了身旁的砚台,墨汁在青砖上蜿蜒成狰狞的纹路。
“洛……洛姑娘……”
矮个子修士瘫坐在地,裤腿上还沾着泥草,“不好了……全……全露馅了!”
洛清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什么露馅了?说清楚!”
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
“就是我们散播谣言的事!”
矮个子修士连滚带爬地凑过来,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酸味,“那个顾轻烟,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王哥那怂包,三两下就全招了,把您也供出来了!”
洛清梨的耳边嗡地一声炸开,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变形。她踉跄着扶住桌角,指甲在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近乎崩溃的颤抖,“她不过是个灵根驳杂的废物!”
矮个子修士瑟缩着往后退了退,继续哭诉道:“而且……而且那顾轻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王哥骂得狗血淋头!她说咱们是跳梁小丑,嫉妒她才造谣!现在坊市那边,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们,说我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小人……”
“够了!”
洛清梨突然尖叫一声,抄起案几上的镇纸狠狠砸向墙壁。瓷片飞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细密的血痕,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墙上那道狰狞的裂痕,仿佛那是顾轻烟的脸。
嫉妒如同沸腾的毒酒,在她血管里疯狂奔涌。她想起顾轻烟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日子,想起她离开神符宗时那副平静的模样,那哪里是卑躬屈膝的庶女,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洛清梨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凭什么?”
矮个子修士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块灵石:“洛师姐,这是剩下的定金,您看……”
“滚!”
洛清梨突然暴喝一声,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矮个子修士惨叫一声,抱头鼠窜,临走前还不忘将灵石揣回怀里。
房门重重关上,修炼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洛清梨瘫坐在满地狼藉中,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窗外的暮色愈发深沉,将她的身影拉得扭曲而狰狞。
“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
洛清梨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中闪过疯狂的光芒,“我就不信了,我斗不过她一个贱人!”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响。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宗门地图上,光明宗后山那片灵草园的标记,像一个鲜红的伤口,刺痛了她的眼睛。
“有了!”
洛清梨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阴毒的笑意,“散播谣言容易被抓包,那我就来点首接的!”
她想起光明宗后山的灵草园,虽有阵法守护,但内门弟子可自由采集低阶灵草。如果有人在那里“不小心”触发杀阵,或者与顾轻烟发生“冲突”……
第二天,洛清梨通过隐秘渠道,在黑市找到了两个名声狼藉的散修。这两人一个叫“无影”,擅长隐匿身形;另一个人称“阵鬼”,专研各种阴毒的小阵法。
“我要你们去光明宗后山灵草园。”
洛清梨将一袋子灵石推到桌上,声音低沉而阴冷,“不必取她性命,但要让她吃个大亏。最好在她采集灵草时,触发陷阱,让她在同门面前丢尽脸面!记住,不能让人查到是我指使的!”
无影和阵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阵鬼伸手掂量了一下灵石袋,嗤笑道:“洛姑娘放心,我们兄弟做事,向来干净利落。那小丫头片子,不过是个新晋弟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洛清梨死死盯着两人,眼中满是警告:“如果事情败露,你们应该知道后果。我神符宗虽不是顶尖大派,但要收拾你们两个散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送走两人后,洛清梨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光明宗。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她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顾轻烟,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躲!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洛清梨,没有好下场!”
夜色渐深,洛清梨却毫无睡意。她坐在案前,重新拿起狼毫,开始绘制符箓。这一次,她要亲自为顾轻烟“送行”。笔尖在符纸上游走,勾勒出诡异的纹路,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
“等着吧,”
洛清梨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只是开始……”
窗外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将她的笑容照得愈发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