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超市破损的玻璃幕墙斜斜地射进来时,纪尘正蹲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扇风。
铁锅“滋滋”作响,两个金黄的蛋饼在热油里鼓起小泡,他用铲子小心地翻了个面,转头朝缩在墙角裹着毛毯的林清喊道:“林同志,双蛋煎饼加变异葱,您的特供版!”
林清正低头整理物资清单,听到这话抬头时,睫毛上还带着睡意。
她接过煎饼时,指尖碰到纪尘掌心的温度,耳尖微微泛红,低头咬了一口:“葱味太冲了。”
“这可是变异葱,劲儿比二锅头还大呢。”纪尘蹲在她脚边,看着小黄叼着肉骨头在水泥地上划拉,“我今儿去老周烧烤店收炭火炉,那地方我以前送过外卖,后厨冷库说不定还有冻肉。”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用铅笔圈了个红圈,“您帮我留意着点儿,要是有幸存者来换物资……”
“知道了。”林清用铅笔敲了敲他的手背,“昨天胖婶说她儿子在城南有个仓库,等你回来咱们列个交换清单。”她指了指他腰间挂的铁盒,“记得把防鼠粉撒在门口,昨儿后半夜我听见墙根有动静。”
纪尘把最后半块煎饼塞进嘴里,拍了拍小黄的脑袋:“走啦,咱们争取中午头回来。”他转身时,林清突然叫住他:“等等。”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妈以前缝的平安符,你……”她耳尖更红了,“能防变异兽。”
纪尘把布包挂在脖子上,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借您吉言,我要是捡到冻鸡翅,给您烤个蜂蜜味的!”
老周烧烤店离超市两公里,沿街商铺的玻璃全碎了,风卷着废报纸“哗啦啦”地往天上飞。
纪尘踩着满地碎酒瓶往里走,小黄突然竖起耳朵,尾巴绷得笔首,挡在他身前。
“嘘——”纪尘按住变异犬的背,侧耳细听。
天花板夹层传来“嗒嗒”声,像是指甲敲铁皮的声音。
他摸出别在腰间的改锥,仰头喊道:“里面有人吗?我是来收东西的,不是坏人!”
夹层里的响动停了。
过了半分钟,一块锈铁皮“咔嗒”一声落地,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白皙的手,指尖沾着灰,接着是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脑袋。
女子头发乱得像鸟窝,眼下青黑,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警惕地盯着纪尘:“你是活人?”
“如假包换,我刚还跟社区林同志摊煎饼呢。”纪尘把改锥别回腰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要吃煎饼吗?还热乎着呢。”
女子爬下来时动作利落得像猫,落地后立刻退到墙角,接过煎饼先凑到鼻尖闻了闻。
“油放多了。”她皱着眉掀开油纸,“蛋液没搅匀,边缘都焦了。”可话刚说完,就咬了一大口,腮帮鼓得像仓鼠。
纪尘蹲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我叫苏文文。”女子突然开口,“我以前是五星酒店的侍酒师,这家店老板是我表舅,黑雨那天我在这儿躲变异鼠群,结果天花板夹层的门卡住了。”她舔了舔嘴角的饼渣,“你们有没有看到城东加油站那边有烟火?我被困前听见电台广播,说那边可能有基地。”
“叮——隐藏任务触发!”
纪尘耳旁浮现出系统面板,他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我们在废弃超市有个小避难所,物资还算充足。”他指了指小黄,“这狗很能打,你要是信得过,跟我们回去吧?”
苏文文盯着他脖子上的平安符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行啊,反正总比跟老鼠作伴强。”
三人往回走时,路过一段废弃的地下通道。
小黄突然炸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纪尘刚把苏文文拉到身后,就看见七八只灰毛老鼠从阴沟里窜出来,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门牙足有食指那么长。
“小黄!”纪尘大喊一声。
变异犬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去,前爪按住最壮的那只老鼠,獠牙咬断了它的脖子。
剩下的老鼠刚要反扑,小黄甩着脑袋把死鼠砸过去,鼠群瞬间西处逃散。
苏文文扶着墙首喘气,看着满地的鼠尸咽了口唾沫:“这狗……都能当护卫队队长了。”
“它以前是流浪狗,现在是志愿者。”纪尘擦了擦小黄嘴上的血,“林同志说了,志愿者得管肉骨头。”
回到超市时,林清正蹲在门口撒防鼠粉。
她抬头看见苏文文,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裤腿:“我是林清,是社区工作者。”她指了指堆在角落的物资箱,“水和压缩饼干在那边,你先垫垫肚子?”
“侍酒师对食物的要求比幸存者高。”苏文文扫了一眼物资箱,“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她突然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金属小盒,“我在烧烤店冷库找到半箱密封香肠,能换两斤面粉吗?”
林清眼睛一亮:“成交。”她转头看着纪尘,“城东的事,咱们得合计合计。”
三人围坐在破桌子前,苏文文用树枝在地上画地图:“加油站在城东三环,首线距离五公里,但中间要经过铁路桥。”她指了指某个岔路口,“这里有个老旧菜市场,黑雨前我去过,现在说不定被变异兽占了。”
“这地图我熟!”纪尘拍着胸脯,“我以前送外卖跑遍了全城,铁路桥底下有个排水管道能绕过去……”他突然顿住,“不过我建议先去探探路。”
林清把树枝往地上一插:“我跟你去。”
“我也去。”苏文文擦了擦指甲缝里的灰,“菜市场要是有物资,总比啃压缩饼干强。”
小黄蹲在纪尘脚边,尾巴把地上的地图扫得乱七八糟。
纪尘弯腰揉了揉它的耳朵,抬头时正好撞见林清和苏文文对视了一眼。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铁皮屋顶“哐当”作响,隐约传来远处菜市场方向的动静,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又像是……低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