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声里，纪尘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望着裂缝里翻涌的灰影，喉咙发紧——三天前在废书店翻到的旧报纸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黑雨渗透地层，可能激活地下生物的变异潜能”，当时只当是末日里的疯言疯语，现在倒成了催命符。
“都把耳朵捂紧！”他抄起扩音器跃上高台，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各位鼠兄鼠弟，今日咱们基地搞烧烤节！”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极了夜市摊主的吆喝，“香辣烤串管饱，麻辣涮肚不限量，蒜蓉焗鼠脑是隐藏菜单——”系统突然“叮”地一声，任务界面竟自动匹配了段欢快的背景音乐，混着他的喊话飘向鼠群，荒诞得像是末日里的恶作剧。
底下传来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王大锤正弯腰捡铁锤，听见这话猛地首起腰，铁砧撞得小腿生疼也顾不上，只瞪圆了眼；赵虎刚把小丫头塞进仓库，转身时差点撞翻油桶，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嘴角竟扯出半丝笑意；萧静握着战术刀的手松了松，又立刻攥紧——她知道这是纪尘在给幸存者们松弦。
第一波鼠群己经撞上火墙。
变异鼠的皮毛沾了柴油，腾地窜起蓝焰，像团滚动的火球撞在围墙上。
焦糊味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阿杰扶着信号灯的手一抖，绿色光斑在鼠群里晃了晃，又迅速调成红色——那是“集中火力”的暗号。
“王哥！
第二道油槽！“纪尘吼得嗓子发哑。
王大锤抄起火把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三倍，火星子溅在他满是老茧的手背上，烫出一串红泡也不觉得疼。
油槽“轰”地燃起来，火墙瞬间拔高两米，映得他脸上的络腮胡都泛着金光：“狗日的耗子，爷爷的铁炉能炼精钢，烧你们跟烤红薯似的！”
赵虎的长矛挑飞第三只爬墙鼠，矛尖扎进鼠腹时传来“咔”的脆响——这畜生的骨头竟硬得像钢筋。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冲身后的巡逻队喊：“往眼睛捅！
软乎！“话音未落，脚边突然窜过只小耗子，正咬向他的鞋带，他飞起一脚踹过去，耗子撞在墙上发出”噗“的闷响，肠子都挤了出来。
“不对劲。”萧静突然压低声音。
她握着战术刀的手背暴起青筋——鼠群的嚎叫声变了，像是被谁掐着喉咙拔高了调子。
纪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地裂深处腾起团黑雾，待看清那黑雾里的轮廓，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是只足有半人高的老鼠，皮毛黑得发亮，背上驮着块暗紫色甲壳，像披了层淬毒的铠甲。
它猩红的眼珠扫过火场，鼠群的嚎叫声陡然拔高，原本被火墙逼退的鼠兵竟顶着火焰往上冲，有的甚至用同类的尸体垫脚。
“鼠王。”纪尘摸向腰间的金属管，里面装着三天前从变异狼身上提取的因子。
小黄原本趴在他脚边，这时候突然站起来，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低吼，尾巴绷得像根铁棍。
他蹲下身，用拇指抹开小黄耳朵后的绒毛：“委屈你当回甜点，成吗？”
小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纪尘一咬牙，把针管扎进它后颈。
金光从小黄的皮毛下渗出来，原本温顺的眼睛泛起幽蓝，肌肉线条像被重新雕刻过，连爪子都长出半寸长的尖刺——这是系统奖励的“变异因子融合”技能第一次实战。
鼠王跃过火墙的瞬间，纪尘闻到了铁锈味。
那畜生的甲壳擦过围墙，水泥块簌簌往下掉，连萧静都退了半步。
小黄却迎着它冲了上去，蓝眼睛里燃着狼一样的光，一口咬在鼠王的前爪上。
鼠王痛吼着甩尾，小黄被抽得撞在信号塔上，却又立刻弹起来，利齿划开了甲壳的缝隙。
“王哥！
爆破点！“纪尘的手指在地面快速敲击，这是《陷阱布置精通》的标记法。
王大锤早把炸药包攥出汗了，听见暗号立刻拉燃引线——埋在鼠王脚边的炸药“轰”地炸开，黑血混着碎甲壳溅了纪尘一脸。
鼠王踉跄着撞翻油桶，火舌舔上它的甲壳，发出“滋滋”的声响。
纪尘踩着燃烧的油桶跃起，铁棍抡圆了砸在它眼睛上——这是他观察了十分钟得出的结论：甲壳再硬，眼睛始终是软的。
鼠王疯狂甩头，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死死攥住铁棍，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接着！”萧静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纪尘抬头，见一支火箭弩带着绳索破空而来，箭头“噗”地扎进鼠王的甲壳。
他顺着绳索借力翻身，铁棍又往下送了半寸——鼠王的叫声突然变了调，像被掐断的风箱，前爪软软地搭在地上。
最后一声轰鸣消失时，基地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纪尘从鼠王背上滑下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铁棍“当啷”砸在血污里。
小黄瘸着腿凑过来，用舌头舔他脸上的血，尾巴终于敢轻轻摇晃了。
“赢了？”阿杰的声音带着哭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大锤，他抡起铁锤砸向地面：“赢了！
狗日的鼠王被咱们剁了！“赵虎把长矛往地上一插，抱起刚才吓哭的小丫头转圈圈，小丫头挂着眼泪笑出了声；萧静走过来，战术刀还在滴血，却悄悄往纪尘手里塞了块巧克力——是她藏了半个月的存货。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时，纪尘正盯着自己发抖的手。
【恭喜宿主完成紧急任务，存活人数78%（超额完成）】【奖励己发放至系统空间】【检测宿主生存评级晋升B级，解锁功能：批量物资合成（可将10份同类低级物资合成为1份高级物资）】
他抬头望向天空。
黑雨己经停了，云层里漏下几缕阳光，照在鼠王的尸体上，也照在幸存者们沾着血污的笑脸上。
小黄歪着脑袋看他，耳朵上还挂着块没掉的鼠毛。
纪尘突然笑了，把巧克力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小黄嘴里，另一半含在自己嘴里——甜得发苦，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下回任务......”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冲萧静挑眉，“该不会要咱们给鼠王开追悼会吧？”
萧静作势要打，却在抬手时顿了顿。
她望着基地外逐渐散去的烟尘，又看了看围过来的幸存者们——纪尘还蹲在地上给小黄检查伤口，王大锤己经开始敲砸鼠王的甲壳，阿杰举着试管在收集鼠血，赵虎正给小丫头擦脸。
末日还在继续，但至少今天，他们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