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尸体像被风吹落的黑蝴蝶，东一片西一片散在基地水泥地上。
王大锤蹲在最大的那具尸体旁，厚手套拍得鳞片“当当”响，活像敲铁皮鼓：“纪小子你瞧，这玩意儿比我打铁用的精钢还硬三分！”
纪尘抹了把脸上凝固的血渍，弯腰捡起块巴掌大的翅膜。
膜上还沾着蓝紫色黏液，凑近闻有股铁锈混着烧焦羽毛的味儿。
他用系统刚给的防腐蚀手套捏着翻来覆去看，突然拍了下大腿：“晒！
王哥你找块阴凉地把这些膜摊开，等黏液风干了，比塑料布还防水！
上次暴雨漏雨的棚子，正好拿这个补！“
“得嘞！”王大锤扯着嗓子应，抄起铁铲就要掀尸体，突然被阿杰拽住胳膊。
戴眼镜的学生举着小本子，笔尖戳向蝙蝠腹部：“纪哥你看这纹路！
鳞片是六边形密铺结构，符合流体力学最优解......“
“打住打住！”纪尘笑着揉乱他头发，“你就记‘蝙蝠全身都是宝’——鳞片给王哥打武器，翅膜当雨布，骨头磨箭头，连血都留着！”他指了指阿杰脚边的玻璃罐，“等下你拿试管多装几管，说不定能提炼点好东西。”
“明白！”阿杰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转身就往尸体堆跑，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那边赵虎正扯着嗓子吆喝：“老李家的，别让娃摸蝙蝠爪子！
那尖儿比我家菜刀还利！
老张头你凑什么热闹？
火星子溅到你裤裆又得找我借裤子！“他怀里还抱着刚才吓哭的小丫头，正用满是老茧的手给人家擦眼泪：”妞妞不怕，虎叔给你烤蝙蝠翅膀吃，比你妈炸的鸡腿香！“
纪尘摸着小黄烧焦的尾巴尖，跟着它往基地角落走。
变异犬鼻子贴地，每走两步就低呜一声，耳朵竖得像两把小镰刀。“找漏网之鱼呢？”他蹲下来顺着狗脖子摸，指尖碰到一道还渗血的抓痕，心疼得首吸气，“回头给你炖羊腿，加三把枸杞！”
话音刚落，小黄突然前爪扒住排水管，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震颤。
纪尘踮脚一看，排水管缝隙里卡着只巴掌大的小蝙蝠，翅膀上还沾着血，正抖得跟筛糠似的。
小脑袋抬起来时，红眼睛像两颗泡在血里的玻璃珠。
“这是幼崽？”纪尘掏出战术刀挑开卡在它翅膀上的铁丝，“这么小就跟着大部队出来混，胆儿够肥啊。”小黄凑过去闻了闻，突然用舌头轻轻舔它脑袋——这畜生，之前扑杀成年蝙蝠时跟疯了似的，现在倒当起奶妈了。
“收着吧。”纪尘把小蝙蝠塞进怀里，感受着它急促的心跳，“万一能沟通呢？
上次系统给的动物沟通技能，总不能只跟你说话吧？“他戳了戳小黄的脑门，变异犬立刻歪着脑袋吐舌头，尾巴摇成螺旋桨。
“纪尘！”萧静的声音从围墙传来。
消防队员踩着报废的电动车，战术刀在夕阳下闪着冷光，“你过来看！”
他抱着小蝙蝠跑过去，见萧静正指着基地外围的火圈：“光烧火圈不够。
蝙蝠是夜行动物，等月亮上来，反光的东西能照出一里地外的动静。
我让人把废汽车的后视镜拆了，再挂点易拉罐拉环——“她掏出个银光闪闪的金属片晃了晃，”晚上风一吹哗啦啦响，比哨兵打盹管用。“
“还是女同志心细。”纪尘竖起大拇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终端，“系统新出的语音包我还没用过——”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捏着公鸭嗓喊，“各位父老乡亲注意啦！
现在进入蝙蝠烧烤时间，翅尖烤焦的归赵虎，翅中刷蜜的归王哥，剩下的......“他突然压低声音，”都给小黄！“
围墙下爆发出一阵哄笑。
刚才还缩在帐篷里的老人探出头，抱孩子的妇女也笑骂：“纪小子没个正形！”连赵虎怀里的小丫头都破涕为笑，伸手要抓他怀里的小蝙蝠。
“趁热打铁。”纪尘拽着萧静往铁匠铺走，“王哥，蝙蝠骨头你挑最硬的，磨成箭镞！
箭头用鳞片包一层，保证能穿透变异狼的皮！“
“得嘞！”王大锤抡起大锤就砸，火星子溅得老高，“明早保准给你整出二十支骨箭！”
“阿杰！”纪尘又冲蹲在尸体堆里的学生喊，“血液样本多取点，要是能提纯兴奋剂......”他突然顿住，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咱基地的战士跑起来能比变异兽还快！”
“纪哥你看！”阿杰举着试管冲过来，玻璃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幽蓝，“这是β-苯乙胺！
能让肌肉反应速度提升15%！
要是注射......“
“打住！”纪尘赶紧捂住他嘴，“先研究口服的，注射太危险。”他转头对萧静挤眼睛，“回头给你泡蝙蝠血枸杞茶，保准爬信号塔跟爬楼梯似的。”
萧静抄起战术刀作势要砍，突然脚步一顿。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是大地在颤抖的声音，像有千万只脚在地下狂奔。
纪尘怀里的小蝙蝠突然炸毛，拼命往他衣领里钻；小黄耳朵紧贴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尾巴紧紧夹在两腿间。
“上顶楼！”纪尘把小蝙蝠塞给阿杰，拽着萧静往信号塔跑。
风卷着沙尘灌进领口，他站在塔顶远眺，地平线处腾起大片黄雾，像被掀翻的沙锅。
震动越来越剧烈，脚底下的钢筋都在嗡嗡作响。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紧急任务：迎接兽潮，存活人数≥60%】
【任务奖励：变异生物行为分析（初级）、防御工事设计图】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所有物资，随机清除一名幸存者】
纪尘攥紧塔顶的铁架，指节发白。
小黄蹲在他脚边，喉咙里的咆哮变成呜咽。
下方营地里，王大锤的铁锤“当啷”掉在地上；赵虎刚要哄的小丫头又哇地哭出来；阿杰举着试管的手首抖，蓝汪汪的液体溅在他鞋面上。
震动声越来越近，像闷在地下的雷。
纪尘望着那片黄雾，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书店翻到的旧报纸——《地质专家警告：黑雨可能引发地层结构异变》。
他摸了摸怀里的终端，系统任务界面的红色倒计时开始跳动：23:59:59。
“萧静！”他扯着嗓子喊，“把警示灯全挂上！
王哥！
骨箭加快速度！
赵虎！
把老人孩子集中到仓库！“风卷着他的声音刮向西面八方，”都动起来！
该来的......“
地动山摇的轰鸣中，他的话被截断。
基地外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尘土像喷泉般冲天而起。
纪尘死死盯着那道裂缝，看见无数灰扑扑的影子在尘土里攒动——是老鼠，比普通家鼠大两倍的变异鼠，红眼睛像淬了毒的针，正顺着裂缝往基地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