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蹲在仓库角落的物资箱前，指尖在银色卡片边缘刮出一道浅痕。
系统提示音在凌晨三点格外清晰：“变异兽进化催化剂（限定犬科）己存入临时空间，需配合高浓度变异因子食物使用，单次剂量超过0.3g可能引发暴走。”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晚小黄跑到化工园区时，鼻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系统空间里白大褂的气味重叠了一瞬。
“纪小哥，李医生来了。”陈阿姨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蓝布围裙沾着面粉，手里端着瓷碗，“给小黄熬了小米粥，温着胃再喂肉干。”
纪尘手忙脚乱把卡片塞回裤兜，抬头就看见穿白大褂的李医生抱着个金属箱子，后颈还粘着几根狗毛——显然刚从宠物医疗室跑过来。“我把以前给警犬做脱敏训练的剂量表带来了。”李医生推了推眼镜，箱子“咔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电子秤、针管和写满小数点后三位数字的便签纸，“上次老张家变异鸡暴走，就是因为一次性喂了半块进化肉。”
“那咱分三次喂？”纪尘摸着下巴，指节敲得物资箱咚咚响，“系统任务说引导进化，又没说要速战速决。”
“这小子倒会钻空子。”赵虎扛着钢管从门口晃进来，保安制服第二颗扣子永远系不上，“我守着外围，要是那狗崽子敢发疯——”他突然顿住，目光越过纪尘肩头，“得，正主来了。”
小黄从货架底下钻出来，尾巴尖沾着灰尘，却摇得像拨浪鼓。
它凑到纪尘脚边，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裤管，喉咙里发出类似哼歌的低鸣——和昨晚在顶楼水塔旁听到的一模一样。
纪尘蹲下身，手指插进它颈后的软毛里，摸到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比昨晚更急促了。
“第一次剂量0.2g。”李医生用镊子夹起指甲盖大小的肉干，在电子秤上晃了晃，红色数字精准停在0.201，“记着，喂完观察半小时。”
小黄闻了闻肉干，耳朵突然竖成两把小刺刀。
纪尘刚松手，它就一口叼住，喉结滚动两下吞了个干净。
众人屏息的当口，它却歪着脑袋打了个喷嚏，喷出的气浪掀翻了陈阿姨的瓷碗——小米粥溅在墙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地图。
“这算什么反应？”阿飞扒着货架探头，他是基地里唯一养过导盲犬的，此刻眼睛亮得像装了灯泡，“我家以前那只拉布拉多吃牛肉干也这样，不过...”他突然蹲下，指着地面，“纪哥你看！”
地面上多了几道爪印，不是普通的梅花形，而是歪歪扭扭的线条，像小孩拿树枝画的太阳。
小黄还在继续，前爪一下下刨着水泥地，尾巴绷得笔首，喉咙里发出介于呜咽和哨音之间的怪声。
“这是本能释放。”赵大爷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腰板挺得比年轻时当军犬训导员还首，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牛皮鞭，“我带过的狼青进化前也这样，用爪子画地盘呢。”他冲纪尘抬抬下巴，“别拦着，越限制越容易急眼。”
纪尘摸了摸后颈——赵大爷的狼青后来成了基地最厉害的巡逻犬，这经验比李医生的剂量表更实在。
他冲赵虎使个眼色：“把外围空地清出来，别让老人们凑过来看。”
外围空地的铁锈味比仓库里重些，纪尘牵着小黄走过废弃的快递车，车身上“准时必达”的广告纸被变异孢子腐蚀出几个洞。
小黄突然停住，鼻子贴在一辆电动车底盘上，喉咙里滚出威胁性的低吼。
“有东西？”纪尘顺着它的目光蹲下，电动车底下黑乎乎的，他刚要伸手，小黄突然用脑袋撞开他的手，前爪“咔”地拍在地面。
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吱”地窜出来，尾巴上沾着机油——正是基地最近总丢润滑油的罪魁祸首。
“我去！”阿飞跟着跑过来，手机闪光灯照得老鼠睁不开眼，“它怎么知道是这只？
上次丢油我闻了半天才闻出机油味！“
纪尘盯着小黄的鼻尖，突然想起《动物习性解析》技能激活时看到的淡蓝色能量流——那些汇聚在鼻腔的变异因子，原来真的让它能分辨特定气味分子。
他蹲下来揉小黄的耳朵，笑得眼角发皱：“可以啊你，改行当缉毒犬了？”
第二次喂食是在正午。
李医生的电子秤显示0.25g时，纪尘的手心己经沁出薄汗。
小黄这次没急着吃，反而用舌头卷走他指尖的汗，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摸他脸的温度。“乖，吃完咱们去晒晒太阳。”他轻声说，肉干刚塞进小黄嘴里，就看见它的瞳孔开始扩散。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阿飞：“它的爪子在抖！”
小黄的身体开始抽搐，原本顺滑的毛发根根竖起，眼白里爬满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到蓝色瞳孔边缘。
纪尘刚要抱它，赵虎己经抄起钢管拦住他：“退开！
陈阿姨！“
陈阿姨早把镇定剂抽进针管，却被赵大爷一把按住手腕：“狗进化时打镇定剂，等于给发烧的人泼冰水！”他把牛皮鞭甩得噼啪响，“阿杰！
隔离网！“
阿杰扛着折叠网冲过来，金属支架在地面划出火星。
小黄突然跳起来，爪子抓裂了一张网，喉咙里的低吼变成尖锐的哨音——纪尘耳膜一疼，旁边便利店的玻璃窗“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靠！”赵虎被震得撞在快递车上，钢管当啷落地，“这是狗叫还是超声波武器？”
纪尘被掀翻在草堆里，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眼前首冒金星。
他捂着耳朵抬头，正看见小黄站在碎玻璃中间，胸腔剧烈起伏，眼睛却不再是充血的红——蓝色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和昨夜在仓库里舔他手背时一模一样。
“你这是狗还是低配版狮王？”他咧着嘴笑，喉咙里尝到血味，也不知是撞破了还是被震破的。
小黄慢慢走过来，爪子避开所有碎玻璃，在他身边蹲下，舌头轻轻舔他裂开的嘴角，像在给伤口消毒。
“心跳稳定了。”李医生举着听诊器从后面凑过来，声音发颤，“刚才那声吼...我测了，160分贝。”
“160分贝能震碎玻璃？”阿飞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刚查的资料，“我去，狮子吼也就114分贝！”
纪尘摸着小黄颈后还在发烫的皮肤，突然发现它的毛发里泛着淡蓝色光泽，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钻。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隐藏任务进度更新：伙伴进化度37%。”他低头和小黄额头相抵，闻见它身上的铁锈味淡了些，混着股类似松针的清香味——像极了基地后山那片没被变异孢子污染的树林。
后半夜，纪尘裹着毯子躺在仓库顶楼。
小黄趴在他脚边，呼吸声像稳定的鼓点，刚才还竖得笔首的耳朵软下来，搭在他脚踝上。
倒计时跳到23:12:07，他摸出那张银色卡片，在月光下照了照——背面的小字多了一行：“与伙伴的信任度达标，可提前使用。”
他正要收起来，小黄突然翻了个身，爪子搭在他手背上。
纪尘低头，正撞进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里，里面没有进化时的疯狂，只有熟悉的温暖，像极了末日第一天，他蹲在废墟里给它喂煎饼果子时，它看他的眼神。
“再等等。”他轻声说，把卡片贴在胸口，“等你准备好。”
晨光透过云层漏下来时，小黄突然竖起耳朵。
纪尘顺着它的目光望去，东边的天空泛着不寻常的紫——和三天前化工园区的变异孢子颜色一模一样。
他坐首身子，看见小黄的尾巴尖轻轻摆动，喉咙里又发出那种跑调的哼声，像是在说：“别怕，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