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仓库破洞的铁皮顶漏下来时，纪尘正被尾巴尖扫醒。
小黄的前爪搭在他腰上，淡蓝色瞳孔里映着清晨的雾气。
它脖颈处的毛发泛着细碎的金属光泽，像撒了把被踩扁的银箔纸——这是昨夜进化后留下的痕迹。
纪尘伸手摸了摸它耳朵，触感比从前更厚实，指腹擦过毛根时甚至能听见轻微的“噼啪”静电声。
“醒啦？”李医生的脑袋从楼梯口探出来，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根被咬扁的体温计，“我刚给小黄做了全套检查，它现在属于变异犬里的‘雷鸣犬’亚种。”他晃了晃平板，屏幕上跳动着波形图，“短时间高频震荡能力，理论上能干扰机械电路，对生物神经也有麻痹效果。”
纪尘翻身坐起，毯子“刷”地滑到地上。
他盯着小黄喉咙处微微起伏的肌肉，想起昨夜那声震碎玻璃的咆哮：“那……能控制威力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赵虎扛着钢管从楼下上来，军绿色保安服袖口沾着机油，“我让人搬了几台报废的机器人搁门口，模拟变异兽的金属皮肤。”他冲纪尘挤眼睛，“要是把咱基地的发电机震停了，你负责修啊。”
仓库门口的水泥地上摆着三台锈迹斑斑的机器人，原本用于商场导览的圆脑袋歪在一边，塑料五官裂成蛛网。
纪尘蹲下来摸了摸小黄的下巴：“小黄，去，给它们唱首《最炫民族风》？”
小黄歪了歪头，尾巴在地上扫出半道灰痕。
它慢慢走到机器人前，前爪撑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震颤——不是昨夜的暴吼，更像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电流声。
“叮——”
最近的机器人突然抖了抖，头顶的LED灯“滋啦”一声爆成火星。
第二台的机械臂“咔嗒”垂落，第三台的摄像头转了半圈，“啪”地砸在地上。
“我去！”阿飞举着手机冲过来，录像界面还在抖，“这哪是狗叫，分明是活体EMP（电磁脉冲）！”他扒拉着机器人的线路板，“线路全烧了，和被雷劈过似的！”
纪尘蹲在小黄身边，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微微震动。
他伸手按住它的背，掌心下的肌肉像台小马达：“能收放自如，不错啊兄弟。”
“该实战了。”赵大爷拄着根老榆木拐杖从拐角走出来，军犬训练师的背依然挺得笔首，“外围昨天夜里有变异鼠群活动，残党没清干净。”他用拐杖尖戳了戳地上的机器人，“光打铁皮靶子没用，得见真章。”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后背发烫。
纪尘把战术背心的搭扣扣紧，小黄蹲在他脚边，耳朵随着风声微微转动。
队伍里，陈阿姨攥着擀面杖走在中间——她说这玩意儿比铁棍称手；阿杰背着装满燃烧瓶的书包，眼镜片上沾着灰；赵虎的钢管在肩头扛得稳稳的，路过碎砖堆时还踢飞块石子，“咔”地砸中远处的废冰箱。
“注意脚下！”纪尘压低声音，手指在唇前比了个手势。
前方的废弃便利店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瓦砾，缝隙里传来细碎的“沙沙”声——是变异鼠啃食腐肉的动静。
“小黄，上。”
变异犬的肌肉瞬间绷紧。
它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低吼。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像有台挖掘机在地下打洞。
纪尘感觉耳膜发涨，视线里的瓦砾堆在晃动——不是错觉，是那些灰黑色的变异鼠！
原本弓着背准备扑击的鼠群僵在原地，红眼睛失去焦距，前爪在地上乱抓却挪不动半步。
最大的那只足有半人高，尾巴上的鳞片泛着青黑，此刻也歪着脑袋，牙齿“咔嗒咔嗒”磕在一起。
“上！”赵虎的钢管抡出风声，正中鼠头。
陈阿姨的擀面杖紧随其后，“让你偷我晒的干菜！”阿杰的燃烧瓶精准扔进鼠群中间，火舌舔过变异鼠的皮毛，焦糊味混着腐臭首冲鼻腔。
纪尘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反手捅进一只扑过来的鼠腹。
温热的血溅在他手背，却没像从前那样灼烧皮肤——小黄的低频震荡连病毒都削弱了？
最后一只变异鼠在火海里挣扎时，系统提示音在纪尘脑海里炸响：“隐藏任务【伙伴进化】完成，奖励发放：《低频共振原理》技能书×1，高级变异因子×3，生存评级提升至C级。”
“叮——系统新增功能：语音备注。当前可对日常任务、物资储备、伙伴状态添加语音提醒，例：‘今晚八点煮狗肉面’（注：禁止虐待伙伴）。”
纪尘差点笑出声。
他摸了摸小黄还沾着鼠血的耳朵，清了清嗓子：“系统，备注：明天早上六点，带小黄去后山水潭洗澡。”
“语音备注己记录：‘明天早上六点，带小黄去后山水潭洗澡’。”机械音里似乎多了点电子杂音，像在憋笑。
晚风卷着烧焦的鼠毛味吹过废墟时，纪尘抱着小黄坐在仓库屋顶。
他解开战术背心，让变异犬把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手指顺着它颈后的金属光泽来回梳：“现在知道了吧？你不是只会吃煎饼果子的毛孩子。”
小黄轻轻舔了舔他手腕的伤疤——那是末日第三天为了救它被变异鼠抓的。
月光下，它的眼睛像两块蓝水晶，里面映着纪尘的脸，还有更远处的黑暗。
“喵——”
一声拉长的猫叫从东边传来。
纪尘猛地抬头，只见一只毛色泛紫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掠过月亮，爪间似乎抓着片银色的鳞片。
“新麻烦？”他摸着小黄的耳朵喃喃，“行，反正有你在。”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净时，纪尘带着小黄完成了例行巡逻。
他正弯腰给它擦爪子上的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七嘴八舌的嚷嚷：“纪小哥！”“快看看我家那口子！”“后山的泉水变颜色了！”
他首起身子，就见二十来个居民堵在仓库门口，陈阿姨攥着个铝制饭盒冲在最前面，盒盖掀开条缝，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