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破损的玻璃洒在基地食堂，纪尘端着搪瓷缸刚喝到第三口豆浆，就听见王大妈的大嗓门从门口炸响：“纪小子！你给我说说清楚——”
他手一抖，豆浆溅在褪色的外卖马甲上。
抬眼就见王大妈攥着皱巴巴的纸条，身后跟着三个攥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最边上那个小年轻他认识，是张涛新收的“小弟”，正低头用脚尖碾地上的饭粒。
“大妈，您这是要查我早饭啊？”纪尘抹了把下巴的豆浆，故意把声调吊得老高，“昨儿互助厨房的馒头可都归您管，我要真偷吃了，您早该在我枕头底下翻出渣子了。”
王大妈没接他的茬，抖着纸条凑近：“有人说你是‘系统的走狗’，早知道黑雨要下，故意藏着物资不发！我家小孙子发烧要退烧药，你说仓库就剩三盒——”她声音突然哽住，“难不成是你私藏了？”
食堂里的动静引来了更多人。
纪尘看见人群后排，林清正倚着墙翻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她这是在记煽动者的面孔。
萧静抱着双臂站在门口，刀鞘在门框上磕出“咚咚”声，苏文文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杯口腾起的热气里，她的目光像扫描器似的扫过人群。
“大妈，您摸我胸口。”纪尘突然抓住王大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儿跳得比您家高压锅还快。要是早知道黑雨会来，我上个月就该把我妈从老家接过来——”他喉结动了动，“可我那会还在送外卖，为了五星好评追着客户跑三条街呢。”
王大妈的手慢慢松了。
人群里有个小媳妇小声说：“纪哥上个月确实天天帮我送奶粉，我家娃的口粮都是他从超市废墟里扒拉出来的。”
“那黑板上的字怎么说？”张涛的声音从角落冒出来。
纪尘循声望去，那个瘦高男人正倚着灭火器箱，嘴角挂着冷笑——他左臂上的疤痕格外刺眼，那是上个月系统惩罚他偷物资时，被变异犬咬伤的。
“张涛你——”萧静的刀己经拔了一半，纪尘赶紧冲她使眼色。
他注意到林清的平板屏幕亮了下，那是她在给小刘发消息——基地唯一的录音师，正在调取昨天的监控。
“张哥，您这是替谁着急呢？”纪尘歪头笑，“昨儿后半夜我蹲瞭望塔，看见有个人在公告栏晃悠。您猜怎么着？”他突然压低声音，“他穿的那双胶鞋，鞋跟磨得左边高右边低——和您上周在铁匠铺修的那双，像极了。”
张涛的脸色瞬间发白。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刚才那个小年轻缩了缩脖子，往王大妈身后挪了半步。
“咱们开听证会吧。”纪尘提高声音，“明儿中午，食堂见。老吴叔主持，林清记票，谁有疑问都能问。”他扫过人群，目光在张涛脸上多停了两秒，“要是我真有问题，您拿锅铲拍我都行——但要是有人故意造谣……”他指了指萧静腰间的刀，“萧队的刀，可好久没切过瓜了。”
散场时，林清把平板往纪尘怀里一塞。
屏幕上是张涛近三天的行动轨迹：食堂、张涛的窝棚、仓库后巷——后巷的监控死角，正好对着基地的火药库。
“他在煽动老人们的情绪。”林清的指尖点着地图上的红点，“王大妈是热心，但耳根软；那几个小年轻是他新收的，昨天在互助厨房说‘纪尘拿系统物资换女人欢心’，苏文文听见差点把咖啡泼他脸上。”
纪尘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系统光屏在眼前闪过一行小字：【检测到群体信任度跌破60%，触发隐藏任务：重建信任桥梁（限时3天）】。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热流又开始窜动，这次还带着点灼烧感——是上次对抗变异兽潮时获得的变异因子在起作用。
“得让他们看见证据。”纪尘突然笑了，“苏文文和小赵去调食堂的监控，张涛昨天在窗口说‘纪尘早和系统签了契约’，监控肯定拍得到。小刘去翻旧手机，张涛那大嗓门，说不定录到了什么。”
“我去和老吴说主持的事。”林清整理着马尾辫，发梢扫过纪尘手背，“他是基地最早的幸存者，说话分量重。”
“萧静呢？”纪尘问。
“我？”刚从门外探进头的萧静晃了晃手里的匕首，“我去盯着张涛的窝棚，要是他敢销毁证据——”她用刀尖挑起自己的一缕短发，“我就把他的破账本当引火纸。”
第二天中午，食堂的长条桌被拼成了“审判台”。
老吴戴着老花镜坐在中间，林清在他右边摆好投票箱，苏文文端着三杯咖啡放在桌角：“给主持的，给记录的，给——”她瞥了眼纪尘，“给挨骂的。”
张涛第一个上台，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大家看！这是我从纪尘房间偷拍到的‘任务记录’——”他抖着纸，“‘收集10斤盐’‘救下林清’，这不就是系统给他的命令？他就是系统养的狗！”
纪尘喝了口咖啡，冲小刘点点头。
食堂的喇叭突然响起杂音，接着是张涛的声音：“那小子最近太风光，得给他找点麻烦……等听证会闹起来，我就说看见他往仓库搬神秘箱子——”背景音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铁锹碰在金属上。
“张哥，您说的‘神秘箱子’，不会是您昨儿在后巷埋的那箱火药吧？”纪尘模仿张涛的语气，“我还听见您说‘等炸开仓库，抢完物资就去西边基地’——铁锹磕在汽油桶上的声音，可真响啊。”
全场哄笑。
王大妈拍着大腿：“合着是你想偷物资！我就说纪小子不会藏退烧药，我家小孙子昨儿喝了他给的蓝根汤，烧都退了！”
“肃静肃静。”老吴敲了敲茶杯，“现在投票，信任纪尘的举手。”
林清数票时，纪尘的系统光屏突然亮起：【隐藏任务完成！
获得技能片段：集体信念共鸣·初阶（可短暂提升周围30米内幸存者50%体力/士气，持续时间：5分钟）】
他望着台下举得像小树林似的手臂，喉咙突然发紧。
萧静冲他比了个“耶”，苏文文的咖啡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林清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213票支持，12票弃权，就张涛那票反对。”
散场时，张涛被萧静押去仓库搬了三天物资。
纪尘站在食堂门口，看着王大妈又开始张罗晚饭，小年轻们帮着搬桌椅，阳光透过破窗照在每个人脸上。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的热流正在发烫，像是有团火，要从皮肤底下烧出来。
“试试新技能？”萧静凑过来，“晚上巡逻时，你往队里一站，保准咱们走得比变异狼还快。”
纪尘笑了。
他望着远处的瞭望塔，那里的淡紫色光点己经消失不过现在——他感受着胸口翻涌的热流，对着风轻声说：“该让他们看看，咱们的信念，有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