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的子夜,三百名戴青铜傩面的舞者从焦土中爬出。他们的关节反向扭曲,跳着诡异的祭祀舞。领舞者面具内侧刻着《九幽图》,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卦象。
林暮寒的守宫砂突然游至咽喉,凝成锁链形状。当他扯下领舞者的傩面时,露出的竟是月无痕的骷髅头骨——她的眼窝里跳动着金色蛊虫,下颌骨开合道:"该跳献祭舞了..."
舞群突然散开,地面浮现出血色祭坛。九具缠满菌丝的巫祝尸体被铁链悬在半空,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凿开,脑髓中养着青铜花瓣。当傩面舞者开始吟唱时,那些花瓣突然暴长,刺入林暮寒的西肢。
"这是你欠巫山的..."月无痕的头骨突然炸裂,三百只蛊虫钻入地缝。祭坛下的青铜棺椁缓缓升起,棺盖上用守宫砂写着初代守墓人与巫山神女的合婚八字。
棺内躺着两具相拥的白骨,他们的指骨被金线缠绕,拼成《连山易》卦象。林暮寒的巫祝血滴在棺椁瞬间,白骨突然坐起,初代的颅骨中传出沙哑笑声:"终于等到重续阴婚契的时刻..."
巫山神女的骨架突然暴起,指骨刺入林暮寒胸膛。当她要捏碎心脏时,苏挽夜的残魂突然从青铜灯中冲出,发簪化作金针钉入神女眉心。整具神女骨架突然解体,三百块碎骨在空中组成困龙大阵。
"原来你才是祭品..."初代的残魂从棺底浮出,手中握着半截杏黄穗子。林暮寒的守宫砂突然逆流,在皮肤上烙出完整的《归藏易》。焦土中钻出无数菌丝,将他裹成巨大的茧。
菌丝茧内的时间流速异常,林暮寒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在片片脱落。新生的血肉上浮现金色《河图》,每道纹路都钻出细小的蛊虫。当他扯下最后一块脸皮时,露出的竟是初代守墓人的面容。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月无痕的蛊虫在茧内聚合形。她将青铜傩面扣在林暮寒脸上,面具内侧的倒刺扎入面骨。三百世的记忆突然涌入——原来每个守墓人都是初代蜕下的皮囊。
茧外传来封九霄的笛声,音波震碎菌丝。林暮寒破茧而出的刹那,手中的青铜钺突然暴长,刃口浮现出巫山神女被分尸的场景。初代的残魂突然尖啸,整片焦土开始塌陷。
地底露出青铜铸造的往生门,门上镶嵌着十万颗巫瞳。当林暮寒将守宫砂血抹在门环时,瞳孔突然同时转动,视线聚焦处燃起金焰。门缝中伸出菌丝触手,将他拽入门内的虚无空间。
这里漂浮着三百个青铜灯笼,每个灯芯都跳动着守墓人魂魄。苏挽夜的残魂突然实体化,她的发簪指向最中央的灯笼——里面封存着巫山神女未被污染的灵魄。
"用你的巫祝血浇灭所有灯盏..."苏挽夜的身体开始透明。当初代的咆哮声逼近时,林暮寒挥钺斩碎三百盏灯笼。神女的灵魄突然睁眼,整座往生门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