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坐在后台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汪苏泷刚结束彩排，正被几个工作人员围着说灯光的事，他时不时点头，眼睛却总往江依这边瞟。
“刚才那伴舞动作是不是太近了点？”
一个穿黑T恤的工作人员笑着问。汪苏泷低头扯了扯卫衣帽子，没接话。江依把瓶盖拧开又盖上，听见他含糊着说：
“还行吧，按排练来的。”
可那语气明显没什么情绪，手指在裤兜里来回蹭着。
等工作人员散了，他几步走到江依旁边坐下，没说话，就把手里的保温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水凉了，喝这个。”
他声音有点闷，江依抬眼看他，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眼神像罩了层雾。
“刚才舞台上那个转圈，”
他忽然开口，手指敲了敲膝盖:
“你站侧台看了？”
江依“嗯”了声，把矿泉水放在地上。
“那伴舞的手是不是该再低点？”
“我跟导演组说说，明天调整下。”
江依没接话，伸手去拿他的保温杯。他却先一步把杯子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又松开手，看着她的指尖碰到杯壁才收回目光。
“晚上想吃什么？”
他换了话题，可眼神还是有点飘，时不时往后台入口处瞥，那边刚才伴舞的姑娘刚走过去。
“都行。”
江依拧开保温杯，热气冒出来。他忽然伸手，把她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垂上蹭了下。
“刚才下台的时候，”
他声音压得更低，
“她是不是跟你打招呼了？”
江依抬眼看他，他却假装看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半天没动一下。
“嗯，问我是不是工作人员。”
江依说完，见他喉结动了动，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有点发白。
“哦。”
他应了一声，把手机塞回裤兜，又往沙发里靠了靠，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江依的肩膀。
“下次别在侧台待太久，后台人多。”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前方的镜子，镜子里能看到他皱着的眉头。江依把保温杯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回去，手指在杯身上蹭了蹭。
“其实那伴舞挺专业的，”
江依故意说，
“刚才走位挺准。”
他“嗯”了声，没看她，把帽子檐往下压了压。
“就是刚才有个动作，我看着好像差点撞到你。”
他又把话题绕回去，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
这时候助理过来叫他去对流程，他站起来，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江依一眼，眼神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等我，”
他说，手指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一下，
“完事就走。”
江依看着他走过去的背影，他跟助理说话时，头还是往这边偏着。刚才那点小情绪像没说破的窗纸，明明就在那儿，却谁都没戳破。她低头笑了笑，拿起保温杯又喝了口，水还是温的，带着点他常用的柠檬片味道。
后台渐渐安静了些，远处传来他跟导演讨论的声音，不算大，却能隐约听见他反复在说某个走位的距离。江依把腿蜷起来，抱着膝盖，看着他时不时往这边望过来的眼神，心里那点隐秘的情绪像水波纹一样慢慢漾开。
他没说破，她也没点穿，就这么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把那点酸溜溜的心思都藏在眼神和没头没尾的话里，像藏一颗舍不得吃的糖，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