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魏明世十岁生辰那日,将军府张灯结彩。我倚在回廊栏杆上,看着庭院里追逐嬉戏的孩童们,腹中的小女儿又不安分地踢了我一脚。魏劭从身后环住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小心站久了累着。”
“明世今日可威风了,非要穿上你那套缩小版的铠甲。”我笑着指向远处,只见明世正挥舞着木剑,给小伙伴们讲述“爹娘大战北疆”的故事。他绘声绘色的模样,活脱脱是魏劭年轻时的翻版。
魏国夫人拄着拐杖走来,眼中满是笑意:“瞧瞧这热闹劲儿,当年你们大婚时都没这么喜庆。”她慈爱地摸摸我的肚子,“这回若是个孙女,可要多疼着些。”话音未落,管家匆匆来报:“夫人,城东工坊传来消息,活字印刷机改良成功了!”
我与魏劭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这些年,我们以学堂为根基,将现代技术一点点融入这个世界。活字印刷术的推广,让书籍不再是权贵专属;改良后的纺织机,使平民百姓也能穿上柔软的棉布。而每一次突破,都凝聚着无数匠人的心血。
赶到工坊时,匠人们正围着新制的印刷机欢呼。我抚摸着刻满字符的胶泥活字,心中感慨万千。记得初次提出这个想法时,老工匠们首摇头:“字模排列如此复杂,如何能保证印刷清晰?”如今,经过无数次试验,我们不仅解决了排版问题,还发明了油墨调配法。
“夫人快看!”年轻的学徒捧着新印出的书页跑来,纸上“民为贵,社稷次之”的字样工整清晰。魏劭接过书页,目光落在末尾的落款——“明世学堂刊印”。“明世若知道他的学堂名能印在书上,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他笑着说。
当夜,我在书房整理这些年的手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初到这个世界时画的现代物件草图,还有与魏劭往来的密信。烛火摇曳中,魏劭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又在看这些?”
“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穿越,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能改变这么多。”我靠在他肩头,“你呢?可曾后悔娶了我这个‘异类’?”
他突然将我抱起,放在膝上:“后悔?本将军只恨与夫人相遇太晚。”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里面是枚精巧的怀表,表盘上刻着“魏氏工坊乙巳年制”。“这是工匠们照着你画的图纸做的,虽不如你原来那块精准……”
我捂住嘴,感动得说不出话。这十年,魏劭默默记着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从第一台简陋的蒸汽机模型,到如今能驱动漕船的实用器械;从无人问津的女学,到女子也能入朝为官的变革,我们一步一步,将不可能变成现实。
正说着,明世穿着睡衣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他捡回来的流浪小狗。“爹娘,我睡不着,想听你们讲穿越的故事。”他窝在我们中间,眼睛亮晶晶的。
魏劭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开始讲述那个我们重复过无数次的故事:“从前,有个姑娘突然出现在乔府,她会画奇怪的图纸,说新奇的词汇……”明世听得入神,突然问:“娘,未来真的有会飞的铁鸟吗?”
我望着窗外的星空,坚定地点头:“会有的。只要有人敢想,敢做。”魏劭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烛光下,我们相视而笑,无需言语,便己懂得彼此心意。
又过了许多年,明世继承了魏劭的爵位,却醉心于机械研究。他在城郊建起了更大的工坊,人们都称他为“鲁班在世”。而我和魏劭,则渐渐退居幕后,将更多机会留给年轻人。
某个春日,我与魏劭坐在摇椅上晒太阳。他为我读着新刊印的游记,书中记载着学子们游历西方的见闻。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学堂的读书声。我转头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恍惚间想起初见时那个冷峻的将军。
“在看什么?”他放下书,温柔地问。
“在看我的一生。”我笑着说,“从意外穿越,到与你相知相守,再到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改变。魏劭,谢谢你,让我的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幸福。”
他俯身吻住我,轻声道:“该说感谢的是我。你不仅带来了新的天地,更教会我,何为真正的爱与信仰。”
夕阳西下,余晖为我们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远处,明世带着孩子们放风筝,笑声随风飘荡。这个穿越而来的故事,终将成为一段传奇,在岁月长河中,永远闪耀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