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刀疤脸一行人消失在街角,陈宇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周围商贩们围拢过来,卖炒面的刘叔递来一杯凉茶:“阿宇,真看不出你这么有胆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早该联合起来了,那帮人收保护费越来越离谱。”
陈宇抹了把汗,举起写满名字的纸条高声道:“各位叔伯兄弟,今晚八点,咱们就在这里商量对付青龙会的办法。只要团结起来,就不信斗不过他们!”他的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商贩们交头接耳,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
夜幕再次降临,狭窄的巷子里挤满了人。周志豪倚着墙根,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又期待的面孔:“说吧,你们打算怎么配合?”陈宇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着青龙会成员常出没的地点、收钱的时间规律。“他们每周三、六晚上十点准时来收钱,领头的除了刀疤脸,还有个叫‘肥彪’的……”
周志豪挑眉:“你小子倒是做足了功课。”他沉吟片刻,“这样,你们照常营业,听到暗号就把账本、交易记录藏好。我们便衣警察会混在人群里,等他们动手时当场抓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三天傍晚,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砰砰作响。陈宇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正犹豫是否收摊,突然瞥见远处几个熟悉身影冒雨走来——竟是青龙会提前来了!
“快!按计划!”陈宇大喊着将账本塞进夹层。刀疤脸浑身湿透,狞笑着踹翻摊位:“小杂种,以为抱上警察大腿就没事了?今天连警察一起收拾!”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多个混混举着钢管、砍刀蜂拥而入。
陈宇心中一沉,这阵仗明显有备而来。原来青龙会早己察觉到风声,买通了警局内线,得知了行动计划。雨点模糊了视线,他抄起板凳迎敌,混战中瞥见周志豪被三个大汉围攻,警棍被打落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两辆警车冲破雨幕疾驰而来,荷枪实弹的警察跳下车大喝:“警察!不许动!”青龙会众人慌了神,西下逃窜。陈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周志豪捂着流血的额头,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他们果然有内鬼!这次证据确凿,看谁还敢包庇!”
这场雨夜混战虽然惊险,却意外成为转机。廉政公署介入调查,揪出了警队内勾结黑帮的蛀虫。青龙会元气大伤,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收保护费。商贩们自发凑钱给陈宇做本金,卖糖水的芳姨说:“阿宇,你带我们走出困境,这钱你拿着扩大生意!”
陈宇推辞不过,收下钱后却做了个大胆决定。他租下庙街一间破旧的铁皮屋,将其改造成手工饰品作坊。白天,他带着学徒们制作新款饰品;晚上,亲自去夜市调研,观察女孩子们的穿搭喜好。他发现,随着西方文化涌入,香江年轻女性开始追捧欧美明星同款,尤其是电影里女主角佩戴的首饰。
“要是能和电影公司合作就好了……”陈宇望着最新一期《电影双周刊》上汪明荃的剧照喃喃自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报社当记者的表哥李强偶然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我认识邵氏电影公司的场务,要不帮你牵个线?”
一周后,陈宇带着精心设计的首饰样品,忐忑地走进邵氏片场。摄影棚里灯光炽热,工作人员往来穿梭,远处传来导演的怒吼:“重来!这个镜头眼神不对!”他被带到道具组办公室,负责人张师傅翻看着样品,突然眼睛放光:“这些耳饰很有设计感,正好适合新戏里的南洋富商太太角色!”
就这样,陈宇接到了第一笔大单——为邵氏新戏《南洋风云》定制三十套首饰。他连夜赶回作坊,和学徒们加班加点制作。当剧组送来尾款时,陈宇数着厚厚的钞票,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这不仅是一笔生意,更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然而,正当他憧憬未来时,一封匿名信被塞进了门缝。信纸上只有潦草的一行字:“别太得意,得罪青龙会,你没好下场。”陈宇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