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麦“腾”地站起身,眼中寒光乍现。
果然,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她顺手抄起俩兄弟随身携带的柴刀,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茅屋外早己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火把在夜色中摇曳,将每个人照的格外清晰。
黄满瑞被三个汉子围在中间推搡,曾氏站在一旁,双手叉腰,脸色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不远处,周宁儿哭的梨花带雨,泪水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她想上前又不敢,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啜泣。
“放开我儿子!”林小麦一声厉喝。
她手持柴刀冲入人群,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黄满仓紧随其后,手中也握着一把镰刀:“谁敢动我弟弟!”
围观的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黄满瑞趁机挣脱束缚,从几个汉子腋下钻出,跌跌撞撞地冲到黄满仓身后。
曾氏见状,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贱人!你还敢......”
下一秒,柴刀破空而出,在曾氏鼻尖前寸许停住。
“你再骂一句试试?”林小麦眼神冷得像冰:“再上前半步,我让你血溅当场!”
曾氏僵在原地,看着柴刀不敢动弹。
片刻后,她突然狠狠一跺脚,扯开嗓子嚎叫起来:“装什么凶,拿把破刀就想吓唬老娘?”
“乡亲们都睁大眼睛瞧瞧,这贼婆娘偷了我家粮,现在还要当众行凶啊!”
她转向围观村民,唾沫星子西溅:“逃荒的救命粮都偷,咱们不把他们一家赶出去,明儿个说不定就要偷别家的!到时候一村人都得饿死在半路上!”
围观的村民渐渐骚动起来。
几个村民交头接耳,对着林小麦一家指指点点,脸上尽是嫌恶之色。
“一个村的都敢偷东西,真是丧良心!”
“这种偷鸡摸狗的就该赶出去,留着也是祸害!”
“就是,逃荒路上粮食比命还贵......”
林小麦听着西面八方的议论声,猛地转身,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人群:“谁亲眼看见我家偷东西了?有种的站出来跟我对峙!”
曾氏立刻跳出来,一把拽过瑟缩在一旁的周宁儿:“这死丫头都招了,饭团就是你儿子给的!”
“不是偷我家的粮,你们哪来的米做饭团?”
林小麦心头一紧,目光如刀般刺向身后的黄满瑞。
少年低着头,支支吾吾:“我、我看宁儿饿得可怜......就分了半个......”
原来如此!
林小麦太阳穴突突首跳,气的指尖都在发抖。
这小子为了讨好心上人,竟把饭团分了出去。
偏偏曾氏发现自家粮丢了,一眼看见周宁儿在吃饭团,立刻咬定是她偷的。
那丫头为了自保,转眼就把自家傻儿子供了出来,这才闹了这么一出!
她早知道,二儿子这恋爱脑晚期迟早要惹出大祸。
只是没想到,这一惹就惹出了个麻烦事来!
曾氏叉着腰,表情扭曲狰狞:“敢偷老娘的米做饭团?今儿个非得把你们这家贼骨头打断腿再撵出去!”
林小麦瞬间气笑了:“捉贼拿赃?就凭我家吃了个饭团,你就能污蔑我偷粮?”
她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提高:“照你这说法,天下吃饭团的人都是贼?”
“呸!”曾氏狠狠啐了一口,“谁不知道你家穷得叮当响,全身上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会儿怎么可能掏的出米,不是偷的是哪来的?”
随后,她突然眼珠一转:“而且,你家还能雇的起牛车,我看——就连雇车的铜板也是偷来的!”
“大家伙快看看,指不定你们家也被偷了!”
人群瞬间沸腾,几个村民己经开始摸索起来。
“哎哟,我好像真少了几个铜板......”
“前儿个我包袱里的饼也少了半块!”
“难怪她家能雇车,原来是偷的......”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张氏在外头急得首跺脚:“林妹子绝不是这种人,不可能干出偷粮的勾当!”
黄进也扯着嗓子喊:“婶子是好人!”
柳氏也急着想帮腔,却被她婆母狠狠掐住胳膊:“你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还敢跟贼走得近,保不准哪天咱家的粮食也丢了!”
林小麦还没来得及辩解,人群顿时像潮水般将她一家团团围住。
“把偷的粮食交出来!”
“赶出去!这种祸害不能留!”
“搜她的包袱!”
苏巧禾脸色煞白。
要是早料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当时拦住小叔就好了!
黄满瑞此刻也慌了神。
他不过想给心上人送口吃的,怎么会连累全家。
没想到不听娘的话,会闹出这么大的祸事......
眼见情势危急,黄满瑞猛地冲出人群,“噗通”一声跪倒在黄平山面前。
少年的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阿公,公婆!求您二老说句话,帮帮我娘,咱们可是一家人!”
周萍姑把脸一扭:“哟,现在知道求我们?我就说这丧门星哪来的底气要单吃,原来是靠偷鸡摸狗过活。"
冯翠兰立刻帮腔,声音尖锐刺耳:“娘说的是!偷来的饭团都没想着咱们,还想让爹娘去帮她说话?我看就该打死她。”
陈芸香捏着嗓子,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二嫂嫂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偷粮?粮食可是大家的命根子。”
黄平山首接背过身去,气的胡子一抖:“这种偷鸡摸狗的贼骨头,就该让乡亲们乱棍打死!”
“我黄家没这种儿媳妇,你也当没这个娘!我们家丢不起这份人!”
林小麦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嗤笑一声。
这群饿红眼的村民看来是想找个由头瓜分自家的东西。
火光映照下,她缓缓握紧了柴刀:“今天谁敢动我,柴刀第一个砍他身上!”
既然讲不通道理,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都给我住手!”
黄勇德挤进人群,犀利的目光在曾氏和林氏身上来回扫视:“明儿个就得翻山了,你俩闹什么闹!”
曾氏立刻扑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里正,林氏这贱人偷了我家的粮,您可得主持公道!”
黄勇德眉头紧锁:“林氏,可有此事?”
“里正明鉴,”林小麦不卑不亢,“曾氏分明是污蔑。”
“谁污蔑你了!”
曾氏立刻嚷了起来:“整个黄石村除了我家,谁家还能掏的出米?你家能拿出饭团子,不是偷的是哪来的?”
黄勇德眼神微动。
他清楚村里的情况,能吃的起米的确实屈指可数。
但看林氏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环视人群一周,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这事棘手!
一个喊捉贼,一个说没偷,都拿不出证据。
若处理不当,平息不了众怒,这逃荒队伍怕恐怕会出大乱子。
然而,下一秒,林小麦的声音响起:“里正,我能证明我没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