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天后的事。惠君好像回来了,在我让硝子小姐检查完后来接我。硝子小姐和校长都说“去吧”,大概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吧。
和惠君并排走着,不经意间注意到他个子很高。比初次见面时高了很多,仔细一看体格也很好。不由得感慨成长真是快啊。
“是这个人?你说的那个。”
“是的。芽琉小姐,这位是禅院真希学姐。二年级,用咒具战斗的——”
“老子讨厌被叫姓氏,叫名字就好。你是校长的女儿吧?”
“初、初次见面。”
呜哇,好强的压迫感。个子高挑又时髦的美人。我慌忙说“对不起”,她回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她缓缓摘下眼镜递给我。我正不解其意,惠君说“那就请马上戴上试试吧”。
“这个,能看见吗?”
“……好像,有黑色的雾霭……”
“你在搞啥?”
“是玉犬。换成脱兔可能更好?”
“脱……兔?”
“请到这边来,试着摸摸看。没关系的,不会伤害你。”
是雾霭。能感觉到那里有黑色的、模糊不清的东西,但不成形。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摸也没有触感。……但总觉得,有东西在。
我一边畏缩着后退一点,一边问那是什么东西,被告知“简单说就是狗”。……狗、狗啊……那还真想看看呢……我正缓缓地移动着手,惠君慢慢牵着我的手引向某处说“它喜欢这里”。
话说,我还以为是咒灵呢,但好像是他的式神。好厉害,只在阴阳师之类的地方见过那种东西。虽然我看不见。……明明连眼镜都借了,还是看不清楚是为什么呢。
“在我眼里,你们俩就像在空中挥手一样。”
“呵呵。”
“啊,芽琉小姐笑了。”
“抱歉,因为想象得出来。”
我要是正常看的话也会有同感吧。不久后我道了谢,把眼镜还给她,她则紧紧盯着我看。
“不太像啊,或者说完全不像呢。”
“嗯…?”
“没什么。比起那个,既然不是完全看不见,就是有咒力吧。只是大概稀薄到了极点而己。”
“这、这样啊。”
“是说连普通人的程度都没有吗?”
“不知道啊。不过嘛,就算戴了眼镜也看不清,你就当是跟视力差不多的意思就行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她的眼镜度数不适合我?我说“就像远视和近视那样吧”,她回了个“那也难说”的反应。
但大概道理上就是那么回事吧。也就是说,我的视力比真希还要差的状态吗。……真是够不幸的。但真希是在战斗着的,我要是也能使用咒具的话,如果那时候知道这些的话。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我也……有才能的话。”
“没戏。”
“禅院前辈!”
“这种事就该明说。当然不是要全盘否定,但就算能看见,作为咒术师也是活不下去的。”
断言。我说“训练也不行吗?”,结果脆地告知“你没有那方面的资质”。
“嘛,努力的话大概能活动到某种程度吧。我见过原本是凡人的家伙变得相当强的例子,但说到底这个世界才能才是主要的。连我的眼镜都无法让你识别咒灵,这己经是才能之前的问题了。”
“这样啊。”
“芽琉小姐……”
“没关系的。……我大概,心里有数了。”
真希即使看不见、用不了术式,也能靠体术弥补一切。我大概是无法成为他们那样的。也许努力的话能达到自卫队或警察那样的水平,但也仅此而己了。大概光那样是不行的。终究是需要拥有足以跳出普通人框架的力量才行吧。
我自己也有自觉。不是至今为止没动过,而是单纯作为人有极限。
真希的话虽然尖锐刺人,但另一方面我不知为何又觉得“啊,太好了”。到底哪里好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确实,心里莫名地感到了安心。
虽然身为非术师只有坏处,明明只因为看不见就差点被杀掉,但咒术师的世界也同样让我感到可怕。不知道何时会被谁背叛,我不想待在这种充满猜疑的环境里。想要和平地、可能的话不与之扯上关系也是事实。
“谢谢你,真希。”
“………啧,”
她猛地别过脸去。她大概是个温柔的人吧。惠君也很仰慕她,虽然说话不中听但说的绝对没错。
“…玉犬好像挺喜欢芽琉小姐的。”
“哦,挺亲近的嘛。不愧是你的式神。”
“请别说多余的话。”
亲近…?真希说“那家伙在蹭你呢”,这让我有点遗憾。要是能看见的话,肯定能摸摸它毛茸茸的身体了。
“说起来,真希是二年级吧?和熊猫一样?”
“啊—对哦,你知道熊猫啊。”
“熊猫小时候我就见过啦。最近没见呢。”
脚边的兔子玩偶顺着爬了上来,我就把它抱起来。它一天比一天爱动了啊,校长真厉害。心里这么想着,也和真希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说“嘛,防身术之类的话,等我有空的时候可以教你”。真是些温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