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撕开燥热的空气,青山书院的学子们围在新建的"墨韵轩"里,屏息看着林羽演示活字印刷术。胶泥活字在松烟墨中蘸过,整齐排列在雕版上,轻轻一压,宣纸上便拓印出清晰的《农桑辑要》段落。
"先生,州府送来急件!"阿桃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的信笺被汗水浸得发皱。林羽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朝廷颁布新令,民间书局必须使用官定油墨,违者以"私造违禁品"论处。而所谓"官定油墨",正是文渊书局垄断经营的高价松烟墨。
"这是要卡死我们的活路!"苏文远气得拍案,算盘珠子哗啦作响,"书院刚要大规模刊印《实务全书》,官墨价格是市价的五倍......"
神秘青年擦拭着竹纹短刀,刀光映出他冷峻的神色:"我在黑市查到,文渊书局最近购入了大量砒霜。他们的油墨...恐怕有问题。"
当夜,林羽带着阿巧潜入文渊书局设在城郊的墨坊。月光下,刺鼻的气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工人们正在往墨锭中掺入灰白色粉末。阿巧捂住口鼻,小声道:"这味道...和之前货栈里伪造文书的气味一模一样!"
突然,犬吠声划破寂静。林羽拉着阿巧躲进柴垛,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跳下的正是新任户部侍郎——徐太师的侄子。"这批毒墨务必尽快运往各州府书院,"侍郎压低声音,"等他们用久了染上恶疾,所谓新学自然......"
话音未落,林羽手中的石子己飞出击灭油灯。黑暗中,神秘青年如鬼魅般现身,竹纹短刀抵住侍郎咽喉。老周猎户带着护卫队从西面八方包围上来,将墨坊众人一网打尽。
然而,当他们带着证据返回书院时,却发现"墨韵轩"己被大火吞噬。阿桃哭着抓住林羽的衣袖:"那些活字...还有《实务全书》的底稿......"
林羽望着冲天火光,握紧了沾满墨渍的拳头。火光照亮他腰间挂着的半块墨锭——那是从墨坊带出的毒墨样本。"马上通知各州府书院,暂停使用官墨。"他转向苏文远,"我们重新研制油墨,用最普通的材料......"
三日后,州府衙门前聚集了数百名书生,举着染病学子的血书请愿。林羽当众演示:将官墨溶于水,溶液立刻变得浑浊,而书院自制的油烟墨入水澄澈。更惊人的是,老郎中当场验明,长期使用官墨书写的学子,体内皆检测出砒霜残留。
"文渊书局,竟敢毒害学子!"新任学政拍案而起。当官兵查封墨坊时,在地下密室发现了更多罪证——账本上详细记录着向各州府官员行贿的数目,以及打压新学书院的计划。
尘埃落定后,林羽在废墟上重建"墨韵轩"。这一次,他将油墨配方刻在石碑上:"以桐油燃烟,鹿角胶收之,不加他物。"学子们围在石碑前诵读,声音响彻云霄。而那些企图用毒墨染黑手的人,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场发生在砚池边的风波,不仅保住了新学的火种,更让天下人看清:真正的学问,容不得半点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