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相接，似有无形火花迸溅。最终吴用轻笑一声，拂袖而去。
"这厮没安好心。"鲁智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洒家一拳能打三个这等酸儒！"
周天衡连忙劝阻："大师慎言。眼下梁山需团结..."
"团结个鸟！"鲁智深压低声音，"昨夜洒家逮到个探子，你猜是谁派来的？"
"方腊？"
"曾头市不假，却是..."胖和尚做了个写字的手势，"那酸儒的笔迹！"
周天衡心头一震。吴用竟与曾头市暗通款曲？这比原著更加复杂。他忽然想起那些账册上可疑的"青龙料"支出...
"大师可有证据？"
鲁智深从袈裟里摸出封信："那探子身上搜出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货己备齐，按约于望日交付。史。"而落款处的印记，赫然与吴用羽扇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望日...周天衡快速计算，正是半月后——晁约定出兵的日子。太巧了！
"此事暂勿声张。"他将信收好，"容我细查。"
回到钱粮房，周天衡立即召来燕青："去请公孙道长，就说...天书有变。"
等待期间，他重新翻阅近三个月的账册。那些与二龙山有关的军火交易己经查清，但还有几笔支出格外可疑：购买大量硫磺和硝石，经手人却是...杜迁？
原著中杜迁是王伦旧部，能力平平，怎会突然负责如此重要的物资？除非...
"白兄弟找我？"公孙胜的声音突然响起。道人如一片落叶飘入室内，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周天衡亮出那封信："道长可识得此物？"
公孙胜只瞥了一眼："吴用的私印。他与史文恭...有趣。"
"道长似乎不意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公孙胜的拂尘轻点信纸，"吴用善弈，常布闲棋。这步棋，怕是早埋下了。"
周天衡豁然开朗。是啊，原著中史文恭一箭射死晁盖，最大受益者是谁？宋江！而吴用正是宋江的心腹。现在历史虽变，但某些因果仍在延续。
"晁哥哥知道吗？"
"知道就不会急着攻曾头市了。"公孙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白兄弟打算如何破局？"
周天衡沉思片刻："将计就计。但需要道长配合..."
"但说无妨。"
"第一，对外宣称神火飞鸦需半月才能就绪；第二，请道长'算'出三日后是大凶之日，不宜动兵；第三..."他压低声音，"我需要见一个人。"
"谁？"
"小李广花荣。"
公孙胜的眉毛微微扬起："白兄弟好大的胃口。那花荣可是宋江死党。"
"正因如此。"周天衡胸有成竹，"道长只管放出消息，就说...吴用与史文恭密谋除掉宋江。"
道人大笑："好一招反间计！只是花荣未必会信。"
"他会信的。"周天衡取出账册副本，"因为这些物资最终流向了...清风寨。"
花荣的驻地！公孙胜顿时会意。若吴用暗中武装花荣，既可解释为扶持宋江势力，也可解读为...架空宋江。
"贫道这就安排。"公孙胜转身欲走，又停步道，"对了，李逵那黑厮近日如何？"
"出奇地老实。"周天衡想起那莽汉扛粮袋的卖力样子，"怎么？"
"天杀星移位。"道人掐指一算，"此子命数己变，白兄弟好生看待。"
当夜三更，周天衡秘密来到后山断金亭。月光如水，照着一个白袍将军的背影——花荣果然来了！
"花知寨。"
花荣转身，俊美的面庞冷若冰霜："白胜，你可知构陷朝廷命官是何罪？"
"知寨说笑了。"周天衡不慌不忙坐下，"这里只有梁山的白胜与清风寨的花知寨，何来朝廷？"
一箭破空而来，钉在周天衡耳畔的柱子上。他纹丝不动，甚至没眨下眼。
"有胆色。"花荣冷笑，"说吧，挑拨我与吴学究，意欲何为？"
"为救宋公明性命。"周天衡抛出那封密信，"花知寨请看。"
花荣狐疑地接过，就着月光细看，脸色渐渐变了："这...不可能！"
"知寨可认得史文恭笔迹？"
"当然！当年他..."花荣突然住口。周天衡知道他想说什么——原著中花荣的妹妹正是被史文恭所害。
"吴用与史文恭密谋，要借曾头市之战除掉晁天王和宋公明。"周天衡火上浇油，"届时梁山群龙无首，谁能掌控大局？"
花荣的指尖微微发抖："学究为何..."
"因为宋江与方腊走得太近。"周天衡继续编造，"吴用担心方腊势大，会吞并梁山。"
半真半假的谎言最难识破。花荣确实知道宋江接触过方腊使者，此刻不由信了三分。
"你要我做什么？"
"三件事。"周天衡竖起手指，"一，劝宋江暂勿回山；二，查清风寨近来是否收到异常军械；三..."他压低声音，"望日那天，带三百精兵埋伏在曾头市西十里处的松林。"
花荣眼中精光暴射："你想..."
"救宋公明，保梁山。"周天衡首视对方，"花知寨可否相助？"
月光下，两位智者无声对峙。最终，花荣收起长弓："我如何信你？"
周天衡取出块玉佩——晁盖所赠："以此为誓。"
花荣认出了玉佩，神色松动。他沉吟片刻，突然摘下一根羽毛递给周天衡："清风寨的信物。持此物者，如我亲临。"
交易达成。周天衡长舒一口气。这场危险的赌局，他又赢了一局。
回程路上，燕青匆匆赶来："白爷！凌振哥哥说试验成了！"
工棚里，凌振兴奋地展示新成果——三支改良版"神火飞鸦"。弹体更细长，尾翼角度经过精确调整。
"试射一百二十步，误差不过三尺！"凌振满脸烟尘却掩不住喜色，"再加改良，二百步不在话下！"
周天衡仔细检查这些原始火箭。虽然简陋，但在冷兵器时代无异于降维打击。更重要的是...
"能装多少火药？"
"目前三钱。"凌振比划着，"再多恐竹筒承受不住。"
周天衡若有所思："若换成铁筒呢？"
"那至少..."凌振突然瞪大眼睛，"白爷是说..."
"不急，先解决曾头市。"周天衡拍拍他肩膀，"明日开始量产，能做多少做多少。"
走出工棚，东方己现鱼肚白。周天衡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思绪万千。三天后，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将改变梁山命运。而他，一个穿越来的金融分析师，正在这个平行时空掀起前所未有的风暴。
腰间的铁算盘触手冰凉，周天衡突然想起现代办公室里那台金融计算器。两个世界，两种人生，此刻却奇妙地融为一体。
他既是周天衡，也是白胜。而这场冒险，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