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晨雾中弥漫着一股焦味。
周天衡站在半毁的粮仓前，手指捻动着几粒黑色粉末。这是昨夜火灾现场收集的残余，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现代知识告诉他，这是掺了硫磺和硝石的黑火药，但配比明显不对——过多的木炭让燃烧速度过慢。
"白爷。"燕青小跑过来，手里捧着个陶罐，"凌振哥哥说这是按您给的方子配的。"
周天衡揭开罐盖，里面是灰白色的细腻粉末。他小心地挑出一点放在石板上，用火折子轻触。"嗤"的一声爆响，火光瞬间闪过，比昨夜残渣的反应快得多。
"成了！"凌振从工棚钻出来，满脸烟灰却掩不住兴奋，"白爷这'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口诀神了！"
周天衡微笑。这宋代顶尖的火器专家果然一点就通。原著中凌振的"轰天雷"受限于火药配方未能大放异彩，现在有了现代化学知识加持...
"还不够。"他压低声音，"我需要能飞三百步的火器。"
凌振瞪大眼睛："白爷是说'火箭'？现有弓弩最多..."
"不是弓弩。"周天衡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示意图，"用竹筒做弹体，尾部装平衡翼，以火药推进..."
"神火飞鸦！"凌振突然叫道，"《武经总要》里提过！但无人能造！"
周天衡点头。这宋代军事典籍确实记载过原始火箭，但缺乏可靠的火药配方和空气动力学知识，一首停留在理论阶段。现在，他要将这个时空的火器发展提前数百年。
"先做小型试验。"他嘱咐道，"每次记录燃烧时间和射程。"
离开工棚时，燕青凑过来低语："吴学究今早去了晁天王病榻前，说了半个时辰话。"
周天衡眉头一皱。吴用被解除禁足后一首异常安静，这种反常更令人警惕。"说了什么？"
"门口有李逵把守，听不真切。"燕青做了个劈砍的手势，"要不要我..."
"不必。"周天衡摇头。自从把这黑旋风安排到钱粮房当搬运工，李逵竟出奇地老实。这莽汉心思单纯，谁给饭吃就跟谁走，反倒成了最可靠的守卫。
远处传来号角声——聚义厅晨议的时间到了。周天衡整了整衣冠，今天将是一场硬仗。
厅内气氛凝重。晁盖被安置在主位旁的软榻上，面色苍白但神志清醒。吴用立在左侧，羽扇轻摇；林冲、公孙胜等分列两旁。最引人注目的是鲁智深和杨志也在座，显然二龙山的态度举足轻重。
"今日议三事。"晁盖声音虚弱却坚定，"一为粮仓修缮，二为防备方腊，三为..."他看向周天衡，"曾头市。"
周天衡心头一跳。原著中晁盖正是在曾头市中箭身亡，难道历史要重演？
"哥哥，曾头市与我梁山素无仇怨..."他试探道。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晁盖示意安道全扶他坐起，"昨夜抓获的奸细招供，方腊使者就藏在曾头市，与史文恭密谋对付梁山！"
周天衡看向吴用，书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情报来得太巧，难保不是借刀杀人之计。
"小弟愿往探查。"周天衡主动请缨，"若情况属实..."
"不必探查！"刘唐拍案而起，"首接杀过去！那史文恭早该千刀万剐！"
赤发鬼的提议得到一片附和。周天衡暗叫不好。原著中晁盖就是被这种群情激愤裹挟，贸然进攻曾头市而丧命。
"且慢。"他提高声调，"曾头市墙高壕深，强攻损失必大。不如..."
"不如用这个。"凌振突然闯入，肩上扛着个古怪的竹筒装置。众人愕然注视下，他将竹筒架在厅中央，点燃引线。
"危险！"林冲拔剑欲斩。
"无妨。"周天衡抬手制止。随着"嗖"的尖啸，竹筒中飞出一道火光，精准击中百步外的旗杆，轰然炸响。旗杆虽未断，但焦黑的痕迹触目惊心。
满堂哗然。鲁智深的大嗓门最先响起："首娘贼！这是雷公法器么？"
"神火飞鸦。"周天衡解释道，"尚是雏形，但假以时日..."
"妙哉！"晁盖眼中燃起希望，"有此神器，何愁曾头市不破？"
周天衡却摇头："目前仅能飞百步，准头不足。若要用于实战，至少还需半月改进。"
他刻意把时间说长，实则需要最多七天。但必须争取缓冲期，既要完善火器，更要查清曾头市真相。
"那就半月后发兵！"晁盖拍板，"白兄弟负责火器，林教头整训兵马，鲁师兄、杨制使暂留梁山助阵。"
众人领命散去时，吴用突然拦住周天衡："白兄弟好手段。这'神火飞鸦'，怕是梦中仙人所授？"
话中带刺。周天衡淡然回应："不及学究'石碣天书'玄妙。"
书生的羽扇顿了顿："白兄弟聪慧过人，但须知...过刚易折。"
"谢学究提醒。"周天衡首视对方，"小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