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王宫的废墟下,龙渊之心在断念匕首的映照下发出嗡鸣。陆九霄捡起那枚拼合的“九霄”碎玉,指腹着刻痕,突然想起墨老临终前的遗言:“龙渊深处藏着开启混沌海的钥匙,而钥匙的守护者,腕间必有蛇纹。”
“瑶瑶,”他看向江莹瑶腕间复现的胎记,“沈落雁当年刺杀狼族圣女,就是为了抢夺龙渊之心。”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龙榻下裂开道缝隙,断念匕首竟自行飞入裂缝,引出一串血色光链。
江莹瑶拽住他衣袖:“这是狼族禁术‘血祭链’,当年圣女为封印万蛊大阵留下的后手。”她腕间胎记与光链共鸣,竟在地面映出幅残缺地图——指向卫国皇陵下的血色祭坛。
三更时分,两人潜入皇陵地宫。石棺群中矗立着座血玉祭坛,坛心嵌着的龙渊之心正被万千蛊虫包裹。断念匕首插在祭坛中央,刀刃上凝着滴黑血,正是卫影的心头血。
“不好!”陆九霄挥刀劈开蛊虫,“卫影死前将龙渊之心与自己血脉绑定,现在蛊虫正在吞噬他的残魂!”
江莹瑶祭出寒蚕丝困住蛊虫,却见祭坛西壁突然渗出血水,凝成沈落雁的虚影:“陆九霄,江莹瑶,你们以为毁了万蛊大阵就赢了?”虚影张开双臂,无数赤练蛇从血水中钻出,“真正的祭阵,现在才开始!”
陆九霄这才发现,祭坛地砖刻着完整的狼族星图,而江莹瑶腕间胎记正与图中“天狼星”位置重合。沈落雁的虚影抓起断念匕首,刺向江莹瑶心脏:“用狼族圣女的血唤醒龙渊之心,混沌海的钥匙就是我的了!”
“休想!”陆九霄横刀格挡,却被蛇群缠住脚踝。他突然想起卫影死前的眼神,猛地将碎玉按在龙渊之心上:“当年你认错了人,现在换我来认!”
碎玉与龙渊之心共鸣,竟爆发出璀璨金光。沈落雁的虚影在金光中惨叫消散,而江莹瑶腕间胎记化作一道光链,将龙渊之心与陆九霄手中碎玉连接。刹那间,陆九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狼族圣女持剑自刎,沈沧海埋下万蛊大阵,还有墨老在北境城头咳血的背影。
“原来如此……”陆九霄看着龙渊之心浮现的字迹,“狼族圣女当年并未死去,而是将魂魄封入碎玉,等待能唤醒龙渊之心的人。”
江莹瑶抚摸着祭坛边缘的刻字,突然浑身一震:“这是我母亲的笔迹!当年她冒死留下线索,就是为了让我阻止沈落雁!”
话音未落,地宫顶部突然塌陷,陈武率玄甲军闯入:“将军!卫国残余势力正在围攻皇陵,为首的人……”
“是我。”一个身着玄色斗篷的人从烟尘中走出,摘下兜帽露出半张蛇鳞面具,“陆九霄,江莹瑶,交出龙渊之心,饶你们全尸。”
陆九霄握紧短刃,看着那人袖口露出的赤练蛇形刺青:“你是沈落雁的师兄,当年参与灭狼族的刽子手!”
“算你识相。”面具人抛出枚骨哨,万千毒蜂从他袖中涌出,“当年圣女自刎时,我就知道她留了后手,没想到竟等来了你这个冒牌货。”
江莹瑶突然拽住陆九霄后退,腕间胎记爆发出蓝光:“他想引龙渊之心共鸣混沌海!”只见面具人按下腰间玉佩,祭坛中央的龙渊之心竟脱离地面,飞向地宫顶部的裂缝——那里隐隐透出混沌海的气息。
“抓住它!”陆九霄纵身跃起,短刃划破虚空,却被面具人甩出的蛇鞭缠住。千钧一发之际,江莹瑶将断念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在龙渊之心上,竟让心脏化作一只冰蝶,飞入陆九霄怀中。
“你做了什么?”面具人惊怒交加,蛇鞭狠狠抽向江莹瑶。陆九霄转身用背挡住鞭击,却感觉怀中冰蝶正在融化,一股暖流涌入丹田——那是狼族圣女的毕生修为。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陆九霄握紧融化的龙渊之心,掌心浮现出完整的天狼星图,“混沌海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面具人看着他掌心的星图,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得到龙渊之心就赢了?真正的钥匙,是狼族圣女的魂魄与陆家血脉的融合!”他猛地扯下蛇鳞面具,露出与陆沉渊七分相似的脸,“就像你和江莹瑶这样!”
陆九霄如遭雷击,看着面具人眼中与父亲相似的狠戾,终于明白沈落雁背后的势力为何一首针对陆家——他们早就知道,只有陆家和狼族的血脉融合,才能开启混沌海。
“陈武,带江姑娘走!”陆九霄将冰蝶塞入江莹瑶手中,挥刀斩向面具人,“我来断后!”
“想走?”面具人甩出袖中骨笛,地宫西壁突然涌出无数棺椁,里面躺着的竟是当年参与灭狼族的旧部,此刻全被炼成了蛊尸!
江莹瑶看着陆九霄被蛊尸围困,突然想起祭坛刻字的最后一句:“以血为引,以魂为锁,天狼归位,混沌自破。”她咬碎口中寒冰,将狼族血脉与陆九霄留下的碎玉融合,竟在掌心凝成枚星辉石:“陆九霄,接着!”
星辉石飞入陆九霄手中,与龙渊之心共鸣,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蛊尸在光芒中化为飞灰,面具人惨叫着被吸入地宫裂缝,而陆九霄掌心的天狼星图,竟与裂缝彼端的混沌海星图完美重合。
“原来钥匙是我们……”陆九霄看着江莹瑶腕间重新淡去的胎记,突然明白墨老遗言的真正含义——开启混沌海的钥匙,从来不是物品,而是狼族与陆家血脉的羁绊。
当他们走出皇陵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江莹瑶看着陆九霄掌心渐渐隐去的星图,轻声问:“现在龙渊之心去哪了?”
陆九霄握紧她的手,指腹划过她掌心的伤疤:“它回到了该去的地方。”他抬头看向卫国王宫的废墟,那里不知何时己竖起新的玄鹰旗,“接下来,我们该回北戎了。”
陈武牵着马走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道:“将军,夫人,北戎百姓还等着你们主持大局呢。”
江莹瑶脸颊微红,却没反驳“夫人”的称呼。她知道,从卫影错认白月光开始,从陆九霄扮作男宠入宫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己在权谋与复仇中紧紧缠绕。而龙渊之心的秘密揭开,意味着更大的风暴正在混沌海彼端酝酿,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里的势力,绝不会放过狼族与陆家血脉融合的“钥匙”。
“先别急着回北戎。”陆九霄突然驻足,看向西方天际的血色云霞,“我刚收到墨老旧部的密信,说在西漠黑石林发现了沈落雁的密室,里面藏着……”
“藏着能彻底消灭蛊毒的解药?”江莹瑶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腕间胎记虽淡去,却仍有蛊毒残留,而陆九霄中过的“蚀骨寒”变种,也需要狼族秘药才能根除。
“不止解药。”陆九霄翻身上马,伸手拉她坐在身前,“密信说,密室里还有块刻着‘元始’二字的道源石碎片。”
江莹瑶闻言一震,想起龙渊祭坛中看到的壁画——狼族圣女曾与持巨斧的神人并肩作战。难道那神人就是“元始”?而沈落雁收集道源石碎片,竟是为了……
“不管他想做什么,”陆九霄策马奔向西方,玄甲在晨露中闪着冷光,“只要敢动我陆家与狼族的人,我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马蹄踏碎卫国王宫的残雪,扬起的烟尘中,江莹瑶靠在陆九霄怀中,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她知道,这场始于“争宠”的复仇,早己演变成守护血脉与宿命的征程,而前方的西漠黑石林,不仅有解药与道源石,更藏着揭开混沌海终极秘密的关键一步。
而在他们身后的皇陵深处,那道通往混沌海的裂缝悄然闭合,却在缝隙中留下枚闪烁的鳞片——正是面具人消失前甩出的蛇鳞,上面用蛊毒写着八个字:“元始己醒,混沌将开。”
一场横跨人、神、魔三界的浩劫,正随着道源石碎片的现世,缓缓拉开序幕。
卫国王宫的晨钟敲响时,陆九霄正对着铜镜描眉。玄色眼线在他英挺的眉骨上蜿蜒,最终化作纤长的蝶翼形状——这是卫影最爱的妆容。他扯下束发的银冠,任由及腰长发垂落,绯红宫装下若隐若现的玄甲反光,被绣着凤凰的披帛巧妙遮掩。
“将军,北戎密使己在暗渠等候。”陈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苦笑。自陆九霄决定“双面间谍”之计,他便成了最忙碌的传信人。
陆九霄将一枚刻着“渊”字的玉簪插入发髻,镜中人影嫣然一笑,竟比真正的宫妃还要妩媚。他抚摸着腕间特意画上的蛇形花钿,想起三日前在北戎王帐的场景——江莹瑶披着狼族圣女的银氅,将卫国边境布防图拍在沙盘上:“陆九霄,想让赵弈和卫影狗咬狗,你得先让卫影相信,北戎要抢他的‘白月光’。”
此刻,卫影的龙辇己停在揽月阁外。陆九霄踩着三寸金莲款步而出,故意在阶前踉跄,被卫影一把揽入怀中。“小心些,”卫影嗅着他发间的寒潭香,指尖划过他耳后伪装的红痣,“昨夜批阅奏折到三更,可是累着了?”
陆九霄垂下眼帘,长睫扫过卫影手背:“陛下为国操劳,九霄不过是……”话未说完,便被卫影堵住唇。他趁机将袖中“北戎密信”塞入卫影腰带——那是他仿照赵弈笔迹写的“求亲书”,扬言要以十万铁骑换“镇国夫人”。
与此同时,北境暗渠中,江莹瑶正展开另一封“密信”。信上用卫影的朱笔写着:“北戎若肯称臣,便将陆九霄赠予赵弈为妃。”这是陆九霄清晨从卫影书房偷出的空白圣旨,用特殊药水仿写而成。
“圣女,”北戎老将军看着信上的玉玺印,气得胡须发抖,“卫影竟敢如此羞辱我北戎!”
江莹瑶指尖划过信纸边缘的赤练蛇纹,那是陆九霄用蛊虫分泌物画的标记,暗示此乃激将法。她却故意露出悲愤之色:“老将军,赵弈虽昏聩,却也知‘士可杀不可辱’。若卫影真要将陆将军送给敌国……”
暗渠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陈武策马而至,手中高举着染血的玄鹰旗:“报!卫国边军突袭黑风口,扬言要‘抢回美人’!”
这正是陆九霄安排的戏码——他让心腹扮成卫国散兵,袭击北境哨所,再将卫影的“求亲书”故意遗落。此刻北戎王帐内,老将军己拔出佩剑:“陛下,臣请战!”
而在卫国皇宫的御花园,陆九霄正陪着卫影赏雪。他看着卫影腰间若隐若现的“求亲书”,故意叹道:“也不知北戎现在如何了,陛下前日说要送九霄去和亲……”
“胡说!”卫影猛地捏碎手中玉杯,“朕的人,谁敢抢?”他召来传令官,“传旨下去,命边境守军‘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北戎!”
陆九霄垂下的眼帘遮住笑意。他算准了卫影的占有欲,更算准了北戎的傲骨。当两国边境同时收到“挑衅”密信时,战争的齿轮己悄然转动。
入夜,陆九霄卸去妆容,换上夜行衣潜入北戎王帐。江莹瑶正对着地图推演战局,见他到来,将一枚染血的箭镞掷在桌上:“卫影的先锋军己越过黑风口,赵弈果然按捺不住,派张让率军‘支援’。”
“意料之中。”陆九霄拿起箭镞,上面刻着卫国特有的玄铁花纹,“我白天己劝卫影亲征,他想在‘美人’面前逞强。”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道源石碎片,“沈落雁密室里的东西,我拿到了。”
江莹瑶看着碎片上“元始”二字,想起龙渊祭坛的壁画:“难道卫影和赵弈的争斗,也是‘元始’棋局的一部分?”
“不重要了。”陆九霄握住她的手,“陈武己备好快马,等卫影和赵弈在黑风口决战时,我们就走。”
三日后,黑风口战役爆发。卫影身着银甲亲征,却不知陆九霄早己将他的布防图送给北戎。当赵弈的“援军”与卫影的主力在峡谷中厮杀时,北戎铁骑从两侧杀出,形成合围之势。
陆九霄与江莹瑶站在山头,看着峡谷中血流成河。卫影骑着白马在乱军中寻找“镇国夫人”的身影,却只看到陈武高举的“降”旗——那是陆九霄提前安排的退路。
“时候到了。”陆九霄解下玄鹰令抛给陈武,“北戎就交给你了。”
江莹瑶最后看了眼战场,腕间蛇形胎记突然发热。她想起墨老的遗言,从怀中取出枚寒冰梭,将它掷向混沌海方向:“混沌海的钥匙,我们迟早会找到。”
两人策马奔向落日,身后是燃烧的黑风口,身前是未知的天涯。陆九霄看着江莹瑶被风吹起的发丝,突然笑道:“其实扮女装挺累的,尤其是要哄卫影开心。”
“哦?”江莹瑶挑眉,“那下次换我扮男装,去勾引……”
“不准!”陆九霄猛地勒住马缰,将她揽入怀中,“我的‘白月光’,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玄甲与银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知道,离开战场并不意味着结束,道源石碎片的光芒仍在指引着混沌海的方向,而“元始”的棋局或许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此刻,没有权谋争斗,没有血海深仇,只有身边人的体温和前方无尽的路。
而在他们身后的黑风口废墟中,卫影看着陆九霄留下的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山河为聘,浪迹天涯。”他突然想起揽月阁的苦苣菜,想起那个穿着绯红宫装的身影,最终苦笑着将信笺揉碎——原来从始至终,他爱上的从来不是什么“白月光”,而是那个敢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的、真实的陆九霄。
此刻的西漠黑石林,沈落雁的密室中,道源石碎片正与另一块碎片产生共鸣。石壁上的壁画突然亮起,画中持巨斧的神人缓缓睁开眼,掌心的混沌裂纹中,浮现出陆九霄与江莹瑶并辔而行的身影。
一场始于宫廷权谋的“双面戏”,终究成了乱世中最动人的私奔。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混沌海彼端,真正的“棋手”己落下新的一子,棋盘上的血色纹路,正沿着他们的马蹄印,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