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中心的灯光调得很暗，只有战术板前的一盏台灯亮着，光斑里浮动着细细的灰尘。范甘迪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三个圈：邓肯、帕克、吉诺比利，每个名字旁边都贴着密密麻麻的便签纸——那是录像分析师连夜整理的马刺队数据。
"先说好，"范甘迪敲了敲邓肯的名字，"跟马刺打球就像和鳄鱼摔跤，你稍有松懈就会被拖进水里。蒂姆（邓肯）不是诺维茨基，他的背身不是靠后仰，是用肘子开路的推土机。姚，明天训练咱们加练低位顶防，找穆大叔当陪练，他当年可是跟奥尼尔扛过膀子的。"
姚明揉了揉肩膀，想起G5最后一节穆托姆博盖掉诺维茨基那记勾手时，替补席震得天花板首掉灰。他点点头："教练，我需要多练些绕前防守吗？邓肯的传球可比德克狡猾。"
"绕前是option B，"范甘迪在白板上画了条折线，"咱们主打'弹性防守'——巴蒂尔，你这场任务更重，得像口香糖一样粘住吉诺比利。那家伙突破时喜欢变向，注意他左膝的旧伤，必要时用身体卡他外侧突破路线。"
巴蒂尔摸着新换的护腕，那上面印着"NO.24"——邓肯的背号。他记得录像里吉诺比利那记蛇形突破把小牛队的哈里斯晃得差点劈叉，此刻食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战术板："放心，我会让他每次突破都像撞在铁丝网上。"
麦迪斜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未拆封的护膝。马刺队的鲍文在G3试过用膝盖顶他脚踝，这让他右小腿至今还有块淤青。"他们喜欢用小动作打乱节奏，"麦迪敲了敲自己的护膝，"所以咱们要把节奏捏在自己手里。姚，咱们的高位挡拆得再加些变化，比如我假突分后你顺下时，注意看我手势——举左手是传空切，举右手是给底角。"
姚明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简单的战术图，旁边标注"手势暗号"。他抬头看见范甘迪正在给穆托姆博比划着什么，老中锋笑得露出满口白牙，拍着胸脯像在保证什么。更衣室里的气氛不像打小牛前那么紧张，却多了份凝重的默契——大家都知道，马刺是块比小牛更难啃的硬骨头。
训练场上，麦迪正在和巴蒂尔练习联防换位。马刺队的"帕克突破分球"战术让范甘迪皱紧了眉头，他特意让苏拉扮演帕克，在训练中反复模拟那种又快又矮的变向突破。"注意协防时机！"范甘迪在场边大喊，"肖恩，你补防时脚步要像踩在弹簧上，别让托尼（帕克）找到传球空当！"
另一边，姚明和穆托姆博正在进行"抗冲击训练"。穆托姆博故意用肘子压着姚明的肩膀，模拟邓肯的背身发力方式。"记住，"老穆喘着气说，"邓肯的转身不是靠速度，是靠屁股和肘子找空间。你得用胸膛顶住他腰眼，让他感觉像背着块石头打球。"姚明咬着牙发力，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训练服上，把"ROCKETS"的字样洇成深色。
战术会议结束时，范甘迪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张卡片，正面印着马刺队主要球员的技术特点，背面是火箭队的攻防关键点。麦迪翻到背面，看见自己名字旁边写着"减少单打，增加突分"，巴蒂尔的名字旁写着"限制吉诺比利突破次数＜5次"，姚明的名字旁则画了个红色的五角星，旁边写着"决定比赛的胜负手"。
傍晚的丰田中心外，陈默看着手机里的球员体能报告。姚明在对阵小牛的系列赛中平均每场跑3800米，膝盖负荷指数比常规赛上升了15%。他给队医发了条消息："明天训练取消折返跑，增加水下恢复训练。"转身时，看见麦迪正靠在走廊尽头抽烟，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里的烟头明灭间，映出他紧盯着远处的眼神。
"想什么呢？"陈默递过去一瓶运动饮料。
麦迪弹了弹烟灰，笑了笑："想起02年在魔术，第一次打季后赛就碰到活塞，本·华莱士把我撞得差点背过气去。现在看见鲍文那双手，就跟看见当年的大本一样——不过这次，咱们有姚。"他仰头灌了口饮料，喉结上下滚动，"马刺的联防再密，也得给姚留条缝。只要咱们把球送到该去的地方，他们的铜墙铁壁也得漏风。"
夜幕降临时，丰田中心的灯光次第熄灭。战术板上的马刺队球员画像被擦去一半，只剩下邓肯的名字下还留着道未干的墨迹，像道待愈的伤口。姚明在更衣室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白板上重新画好的火箭队攻防箭头，那些红色的线条交织成网，在黑暗中隐隐发光——那是专属于他们的"红色防御工事"，正等待着马刺队的挑战。
笔记本上，第三十五章的记录简短有力："2004年4月30日，晋级西部半决赛，对手马刺。战术调整：针对邓肯制定'双鬼拍门'防守（姚明主防，穆托姆博协防），麦迪增加高位策应，启用'一大西小'阵容应对马刺快攻。人员变动：穆托姆博出场时间调整至20分钟，重点练习挡拆顺下终结。场边细节：范甘迪给每位球员发了马刺队录像剪辑U盘，麦迪在训练后加练底角三分至凌晨。明日计划：全员观看马刺近五场比赛录像，模拟赛重点演练联防破局。记住，和马刺的战争，从来不是靠火力，而是靠脑子。"
钢笔尖在"马刺城下"西个字上顿了顿，陈默合上笔记本，窗外的霓虹灯光映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红光。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不知哪个球员还在加练——那是火箭队特有的声音，沉稳而充满韧性，像极了即将出鞘的刀刃，在暗处默默打磨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