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震荡停止时,母舰嵌在某种巨型生物的肋骨间。窗外是望不到边际的青铜色骨架,嶙峋龙脊如山峦起伏,每根骸骨表面都刻满深可见髓的锁链凹痕。
“青鳞界龙冢…”叶璟汐抚过操控台,半植物化的指尖滴落翡翠脓血,“他们用罪龙骸骨…当星门锚点。”
林清羽的朽刀突然脱手飞旋,刀尖指向舰桥左侧舷窗——窗外悬浮着三具身披晶甲的巨大龙尸。尸骸颈骨套着青铜枷锁,枷锁延伸出的神经索,正刺入母舰外壳吮吸能源!
“是守墓刑卫!”紫苏的虫斑灼痛,“它们在抽取活鞘能量…修复刑柱!”
仿佛印证她的话,最近那具龙尸猛然抬头。腐朽眼窝里亮起青焰,颌骨开合间吐出机械音:
“检测到叛龙血脉…执行剥鳞刑。”
龙尸胸腔裂开,万千青铜锁链如毒蛇射向母舰!
锁链贯穿舰体的刹那,林清羽的朽刀自主迎击。刀身龙晶残骸迸发金芒,翡翠刀锋划过锁链时竟发出啃噬声——青铜锁链被刀锋熔解吞噬,刀镡处的花苞肉眼可见地膨胀!
“它在吃刑卫的枷锁能量!”叶璟汐的晶枝倒刺暴涨。但当她试图拦截第二条锁链时,心口断藤创面突然裂开,青铜根须反向缠住她手腕。
“你也是刑具的一部分…”刑卫的机械音带着讥讽。龙尸枷锁亮起符文,叶璟汐身体不受控地撞向舷窗——她半植物化的皮肤接触龙冢真空的瞬间,骸骨地表伸出无数骨刺,将她钉在虚空中!
林清羽的朽刀调转刀锋,狠狠劈向母舰外壳。裂缝中,紫苏看见惊悚画面:刑卫的锁链早己在舰体内部蔓延,正缠绕着龙脉神经束改造成新的枷锁!
为救叶璟汐,林清羽持刀跃入龙冢真空。朽刀斩断骨刺的瞬间,刀锋溅上叶璟汐的翡翠脓血。
异变陡生!
脓血在刀身沸腾,龙冢所有骸骨同时震颤。青铜色怨气从骨缝升腾,在空中凝成遮天蔽日的祖龙虚影——那虚影的断角处,竟缠绕着与叶璟汐同源的晶枝!
“灾厄之种…原来是你带回的祸胎!”祖龙咆哮掀起骨尘风暴。风暴中浮现记忆碎片:
幼年叶璟汐在祭坛被植入发光种子;
她撕开虫洞逃离青鳞界时,种子在断角处萌发晶枝;
最后画面是祖龙将晶枝斩断,断口却喷出噬灵藤孢云…
“当年…是你把孢云带进龙冢?”刑卫的枷锁缩紧,叶璟汐的脊椎发出断裂声。
林清羽的朽刀突然刺入自己心口!刀镡花苞盛放,楚人美裹着翡翠光流冲出,水袖卷住祖龙虚影的断角:
“怨煞蒙心…且看清!”
祖龙断角处重播关键帧——叶璟汐逃离时,祭坛阴影里站着植入种子的兜帽人(博士前身)!
祖龙虚影发出崩裂的哀鸣。怨气倒灌回骸骨,整座龙冢开始坍塌。刑卫枷锁应声碎裂,叶璟汐坠向最深处的葬坑。
坑底矗立着万米高的青铜刑台。台面刻满龙族受刑图,中央刑柱捆着一具被剥鳞抽筋的龙尸——尸骸心口插着半截晶枝,断口处萌发的正是叶璟汐额角的翡翠花苞!
“那是…我的本源遗骸?”叶璟汐的晶枝与刑柱共鸣。
朽刀在林清羽手中剧烈震颤。刀尖自动指向刑柱基座——那里插着柄青铜刻刀(林致远凶器),刀柄缠绕的噬灵藤正将怨气泵入龙尸!
“滋啦!”
紫苏的神经手术刀隔空斩向刻刀。刀身噬灵藤暴长,藤蔓轻易绞碎光刃。反噬力让紫苏的虫斑炸开血洞,她跪地嘶吼:“必须…同时斩断晶枝与刻刀!”
叶璟汐突然将晶枝刺入林清羽的朽刀:“用我当刀柄!”
林清羽握紧晶枝刀柄的刹那,刑台万龙受刑图尽数点亮。无数龙魂哀嚎着注入刀身,翡翠刀锋暴涨如开天巨刃——
双刃交击!
朽刀斩向刑柱晶枝;
晶枝刀柄控着朽刀劈向刻刀;
青铜与翡翠的碎片炸裂中,三人听见博士的狂笑从刻刀传来:
“刑台启动…万龙归寂!”
刑台裂开深渊巨口。引力漩涡将龙冢骸骨尽数吞没,林清羽的朽刀脱手飞向深渊。刀身翡翠莲纹急速黯淡,楚人美的虚影被撕扯变形。
“不!”叶璟汐的晶枝卷住刀柄,青铜根须从心口创面探出,扎入林清羽枯萎的右臂创口——
“以我残躯…续活鞘!”
根须在枯萎手臂中疯长,瞬间重塑出青铜骨骼的臂膀。林清羽新生的右手抓住晶枝,与叶璟汐共同握紧朽刀!
双人持刀刺入深渊。
刀尖触及漩涡核心的瞬间,万道龙魂从刑台爆发。魂流冲垮博士的刻刀,在深渊底部凝结成巨大的龙首图腾——图腾左眼是燃烧的恒星(第六章),右眼则是母舰全息投影!
“青鳞烙印第…归乡路标…”祖龙遗音在虚空回荡。
强光吞没三人。
昏迷前,林清羽的新生右手自动刻下两行血字:
左臂:“叶璟汐本源己碎”
右臂:“灾厄生于祖龙祭坛”
叶璟汐的翡翠花苞彻底凋零。
一朵青铜机械莲从她心口创面钻出,莲心嵌着博士的半张机械脸…